“只要被打碎我就随风飞”

裘晋奕 实习生 冉红窦

当年诗歌犹如皇冠落魄诗人的命运为何多舛▲努力

著名诗人白连春

著名诗人白连春被人借走30万不还，发微博求救；自称两年前确诊艾滋病

本报讯 （记者 裘晋奕 实习生 冉红窦）“只要被打碎，我就随风飞。只要未被打碎，我就还在这里，迎接生活给我的一切打击。”这不是诗歌，而是一位诗人的自述文章的标题。继一周前，四川诗人白连春坦承自己已经罹患艾滋病之后，昨天，他再度通过自述文章讲述了自己目前并不算好的境遇。当这篇有着本文开头一样标题的文稿，被知名诗人陈仓通过自己的博客转载上网时，微博上的诗人网友们已经开始发起一场“诗人自救”。

网友发起“诗人自救”

昨中午12点过，当知名诗人陈仓在自己的博客中发表博文《白连春公布自己得了艾滋，数十万朋友捐款被人借走不还》后，白连春这个此前就被誉为“苦瓜诗人”的中年男人已是第二次走进我们的视野。

2008年就曾传出身患重病的他，这次显然面临着更大的危机。陈仓说，“白连春是著名诗人、《北京文学》编辑。2007年时，我联系到他时，他已经躺在老家泸州的医院里，听到他说自己得了肺病，我十分担心……直到昨天，我打开邮箱，又看到他的信，刚读了几句，就让我泪水直流。他在信中说，他对不起朋友，自己几年前得的病是艾滋病。”

陈仓表示，尽管自己“怎么也不会把这种病与纯洁得如一张白纸一样的诗人白连春联系在一起。”更没有勇气向他求证。但很快就收到了白连春的回复：“自己之所以要公布艾滋病，是因为朋友们捐给他的钱、自己的稿费等30万元，被人借走赖着不还。他自己病体难支，不知道如何是好，特地求救。”

此后，一场被称作“诗人自救”的运动随即展开。截至记者发稿时，以“白连春”为关键词的微博已有数十条之多，诗人之间的祝福充斥在字里行间。

“此番并非为炒作”

在诗人陈仓昨天转载的自述文章中，白连春这样描述自己患病的经历。“20年前，我在河南省寻找被人贩子拐走的妹妹三年，多次卖血……这不是我亲妹妹，而是我从黑龙江军区后勤部汽车连退伍回到家乡后，在农闲外出打工时认的妹妹。”

当时，到河南省找寻义妹的他在一位河南老大爷的带动下开始卖血。“当我被告知卖血可以感染，我便生活在巨大不安中。我漂泊北京，经陈建功老师介绍，在《北京文学》做编辑，生活稳定了，但是，我不敢和任何人交往过密，怕我万一感染了艾滋病毒，再传染给别人，那会使我痛苦。”

白连春说，“领导关心我，要为我介绍女朋友，不得不，我向领导说谎。我说，我有了女朋友了。其实，我没有。”

昨天下午，当记者电话联系上白连春时，操着一口四川话的他仍是充满忧虑。“我清楚我的病，现在连蚊子叮我一口，我都怕得很，伤口会溃烂。”

白连春说，自己感染艾滋病毒此前已经隐瞒了2年，此番公布并非为了炒作。“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我不能生气，生气只会加重我的病情。”

“给我文章别给钱”

本次，让白连春深感头痛的是，堂兄白联洲以买房为名借走了自己的30万元不还。“这30万元中，有此前全国文友捐给我的10万元，也有我的稿费和卖房所得。”

白连春说，去年，自己从北京回到老家泸州时，堂兄白联洲就主动提出帮自己购房。“他介绍了一处130平方米的房子，我觉得大了，他却说不买不划算，他后来就带来了一个亲戚的孩子，说以孩子的名义找我借钱买下这房子，我就同意了。”

白连春称，此后，尽管对方补写了借据，但在约定“每年还款1—2万元”的还款协定上，“我们没有达成一致。”

在自述文中，白连春说，“人生很幸福，我，白连春，一个卖血得了艾滋病的农民诗人从未享受，可不可以让我继续用短暂的余生热爱？”

他还说，“只要被打碎，我就随风飞。只要未被打碎，我就还在这里，迎接生活给我的一切打击。你给我好文章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帮助，不要给我捐款。给我捐款会让我产生负罪感。”因为他说他现在仍在为《北京文学》打工。

2008年，白连春在病床上。

白连春，1965年生，四川泸州人，其后还有三个弟弟。因家庭贫寒，小学后跟随祖母生活。高中肄业以后，他前往黑龙江当兵。1985年，处女作《我迷恋的北方》发表。退伍回家，业余时间献给了读书和诗歌。

1990年4月，在《人民文学》推出了《一个农民写他自己的庄稼》（组诗9首），同年《咸菜》（外1首）斩获首届《四川日报》文学奖，从此，奠定了他在四川文学的诗歌地位。2000年9月《人民文学》推出中篇小说《拯救父亲》，获得著名的老舍文学提名奖，也因自己的一首《苦瓜》诗歌和自己上千首的庄稼诗歌，被人们誉为苦瓜诗人。

钟二毛：几年前寄过稿子给他。也早日听说过他的困境。想象中，他应该是个沉默的青年。上天不能对人这么不公。祝愿他好起来，真诚祝愿。

波佩：2007年在北京见到他，身心状态还好，接下来就听到他连续两次的厄运。不幸的流浪诗人，支持诗人们协力自救。

李元胜：上次在重庆发起过一次为连春捐钱，不知何故又退回给大家了。

苏小和：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活是一副重担，诗人要学会承担。白先生保重。

凤二娘：天哪！我说怎么这么多年没有白连春的消息，他写的《北京》等多个小说，我读书时看了好些遍，哭了好些遍，心里觉得只有好的诗人才能写出这么棒的小说！心酸。

贫穷

疾病

白连春作品》》

稻和麦手牵着手静静地扬花

稻和麦手牵着手静静地扬花

玉米和高粱肩并着肩疯狂地拔节

白菜在悄悄地攥心，用叶子

把干净的心一层一层地裹起来

蕹菜学习闪电和蚂蚁，紧紧地 　　

贴着地面飞奔。土豆和红薯暗自努力

都在深深地往泥土里扎根

萝卜和胡萝卜从泥土里探出头

又翠又碧的叶子下，一个白一个红

藕更白，潜进池塘的污垢

辣椒更红，站在门前

是真正照耀人民的灯

南瓜金黄，一个挨着一个坐在半山坡的草丛

茄的脸紫气东来，胖胖的，笑眯眯的

芹一直绿着，细细的腰轻轻摇晃

这是中国四川泸州的沙湾乡

深夜零点。我死去多年的

父亲，牵着他死去多年的牛

在月光下犁田。这是深夜的大地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