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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近作]清淡吕德安

2012年10月15日 11:40
来源:新京报

吕德安,1960年出生,福建人。画家。著有诗集《南方以北》,《顽石》,现居住于美国和福建两地。

中国诗歌门户网站“诗生活”如果按实至名归的标准选站长,吕德安大概会当选。这位诗人过着惹人羡慕的生活,在中美乡间自由穿梭。他诗中的生活主题,和他生活中温和而谦卑的性格一样,赢得极好的口碑。吕德安有云:“我们的写作总是随着生活而变化。”他是最“生活”的一位诗人。

只有道,没有圈子;只有人,没有江湖;只有诗,没有诗坛———这可能是诗人吕德安的最好写照。他在自己的桃花源里生活了十几年,躲开无数是非和论战,多少有几分仙气。

试图用六首诗来介绍一位如此重要的诗人,太冒险了。这六首诗跨度11年,吕德安从一个青年学生变成中年旅美画家,从为爱情抽筋到被生活扒皮,“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最早期的《芦苇小曲》用了反复、淳朴的吟唱,浓浓的民谣风,“用太阳使她低头”却是典型的西式语法。强烈冲突的形式的融合,正是那一代的状态与渴望。

后来的吕德安降低了抒情。“一个好得令人生疑的晴天”,是时代和人生的最佳定义。“我看见那群鸽子/在他们走后又飞回几次”,同时看见的还有首鼠两端、疲惫不堪的自己。

吕德安诗中的生活,入木三分而近乎“木”:“压住一只飞蛾/将它从地上抹去/像抹掉一道颜色”的成长的秘密,“从闪闪发光的臀部,转变成/仅仅用来搬运干草的暗淡的牲口”的历程,还有“阳光孤独,像被啃过的骨头”的人生的“狗感”。

《回忆》中模糊而强大的女人形象是一个异类,回过头去看《芦苇小曲》,异性的美感在诗中早已天翻地覆。

也许这样读诗的“内容”是荒谬的。请记住吕德安这句话:“音调是诗人对事物最基本的态度表示,也是一首诗的方向。”在诗歌格律大为消退的今日,“语言的形式”依然是一个诗人基本的本能———吕德安式的优雅实则与韩东的“诗到语言为止”一脉相通。

芦苇小曲

飘飘芦苇花

青青芦苇草

抽着假麦穗

泛起层层的浪

用水灌饱她的心

抽着假麦穗

用太阳使她低头

只当作一次收获

用雨水使她哭

还要送到风里去

芦苇花

假的爱情

芦苇花

骗人的爱情

两个放鸽子的人

在郊区,这两个人

骑着单车从背后赶上

来到前面的桥头

把随身的鸽子放掉

然后吃力地仰望

直到鸽子认定了方向

才放心地回家

一路不留任何痕迹

一个好得令人生疑的晴天,

不见片云

我看见那群鸽子

在他们走后又飞回几次

我终于坐下来叹息

啊,什么时候也让我终止奔波

选中一个满意的风景

不远也不近

把仅有的先捎回

到了家再重新拥有

象征

那匹马,我曾存心接近过两次

是两个白昼中的同一匹马

那受挫的,无辜的屁股

那中间隔着多少疼痛的岁月

那匹马,我曾经存心接近过两次

啊,天空又是多么容易把它

从闪闪发光的臀部,转变成

仅仅用来搬运干草的暗淡的牲口

那匹马已经不再是马,而是

两个世界彼此脱离的那部分

而我曾经受诱惑的脸,因为距离和

失败

一次表现了吃惊,一次却是羞愧?

回忆

我半躺着,我身旁的镜子里

站着一个女人

她高过镜子一倍

只看得见她的腰,

和一对乳房

她的中间那部分

我知道她很美,像静止的水,

而我半躺着,

像生活在水底

就这样占据了整个镜子,

就这样不愿低下身

看看自己的头发有多美

就这样始终没有看见我

而我呼吸着

就像她存心遗留

在坟墓里的一把梳子

一次见证

我曾经长久地注视她:

一个孩子,当她用手掌

压住一只飞蛾

将它从地上抹去

像抹掉一道颜色

惊奇中却留下更多———

然而我的心并没有

随着她欣喜若狂而跳动

我继续保持冷静,

这也像蓄意的纵容。

我看着她瞳孔放大

要哭的样子,

这才让她伸出手

抓住了她的成长的秘密

狗之歌

一只将死的狗在阴影中打盹

四周是贫瘠的土地

阳光孤独,像被啃过的骨头

陌生人走过,他们尊贵的背

某种集体性的沮丧在滋长

他们走过这片贫瘠的土地

这是在被动的云影中瞌睡的狗

这是世界上最后一朵云的影子

这是狗最后一次梦见它的主人

在逃离的岁月,啊!孤独的陌生人

愿你们抵达家园时,放下手

[责任编辑:于一爽] 标签:诗歌格律 诗人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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