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高兴之处，周云蓬就用自己的曲调唱古诗。“有人现在唱古诗，拿腔拿调非常严肃，在我看来，李白喝得烂醉的时候，怎么可能这样？只能是邓丽君的方式。”

周云蓬在复旦讲坛上饮酒论诗 早报记者 高剑平 图

周云蓬昨日风尘仆仆坐火车来到上海早报记者 高剑平 图

昨晚，离演讲“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开始还有半小时，可坐300多人的复旦大学蔡冠森报告厅，两边过道都站满了校内外学生，他们只为歌者、诗人周云蓬而来，墨镜后面的他也能感受到会场内的热度。

40岁的周云蓬喝着黄酒，和上海诗人陈东东一起对谈，“煮酒论诗，非常惬意”。演讲的副标题是“诗与歌的殊途同归”，周云蓬透露，这一主题来源于诗人艾略特的诗歌《四首四重奏》。演讲中，周云蓬从中国上古诗歌开始讲起，在他看来，歌曲之前都依赖于诗存在，诗本身都是用来咏唱的，在中国诗歌逐渐精英化的过程中，诗与歌渐渐分家；而随着西方音乐的进入，歌曲与诗终于各自独立；到了现代，当代歌曲又开始对诗歌介入。在演讲中，周云蓬表现了罕见的幽默感，他说，嵇康就是古代的摇滚乐手，屈原可能吃了药才写了那么多疯疯癫癫的诗。谈到高兴之处，周云蓬就用自己的曲调唱古诗。“有人现在唱古诗，拿腔拿调非常严肃，在我看来，李白喝得烂醉的时候，怎么可能这样？只能是邓丽君的方式。”

用民谣方式唱古诗，也是周云蓬这几年的音乐探索之一。在最新的专辑《牛羊下山》中，他压低声调，走进传统诗词， 回忆“明月出天山，胡窥青海湾”的岁月，他自己也说，这一转向是很多中国音乐人都可能探索的道路，比如窦唯。《牛羊下山》专辑名字的立意源自周云蓬传唱多年的一首名曲《不会说话的爱情》中的一句，“绣花绣得累了吧，牛羊也下山喽。”

在发布新专辑同时，周云蓬的第一部诗文集《春天责备》也刚刚出版，这本书收录了他多年来的文字创作，包括诗歌、散文以及一部口述自传。这些文字简单平静，但却拥有激越的荡人心魄的内在力量。“我到处走，写诗唱歌，并非想证明什么，只是我喜欢这种生活，喜欢像水一样奔流激荡。我也不是那种爱向命运挑战的人，并不想挖空心思征服它。我和命运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形影相吊又若即若离，命运的事情我管不了，它干它的，我干我的，不过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罢了。”《春天责备》的第一页是周云蓬用笔书写的唯一一个汉字——“云”。

今晚8点，周云蓬将在位于淮海西路红坊的MAO酒吧进行名为“牛羊下山”的民谣演出。这个看不见世界的歌者、诗人正在不断给我们带来惊喜和感动。

《春天责备》

春天

责备上路的人。

所有的芙蓉花儿和紫云英，

雪白的马齿咀嚼青草，

星星在黑暗中咀嚼亡魂。

春天

责备寄居的人。

笨孩子摊开作业本，

女教师步入更年期，

门房老头瞌睡着，死一样沉。

雪白的马齿咀嚼青草，

星星咀嚼亡魂。

春天

责备没有灵魂的人。

责备我不开花，

不繁茂，

即将速朽，没有灵魂。

马齿咀嚼青草，

星星在黑暗中

咀嚼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