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爸其实有着很长时间的情感纠葛史,小时候我特别崇拜他,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给我的所有的奖励全都是书。
凤凰网文化对话杨树鹏
我爸不知道我读几年级
凤凰网文化:你就说你怎么着跟你爸那么一关系。
杨树鹏:我跟我爸其实有着很长时间的情感纠葛史,小时候我特别崇拜他,因为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给我的所有的奖励全都是书。
凤凰网文化:你父亲是做?
杨树鹏:其实他是工会干事,但是他每天晚上负责放电影。
凤凰网文化:陕西那边?
杨树鹏:对,甘肃的一个石油勘探部门,然后每天我跟他去放电影,然后我的成绩如果好他就奖励我书,其实他并不太知道我上几年级,对,我测试过一次,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测试过一次,我问他,我说爸你知道我上几年级吗?他说你不是快上四年级了吗。他不太关心除了书啊、电影、画画以外的事,虽然他是做内燃机方面的一个技术员。
父亲带给我很强烈的男性魅力
凤凰网文化:那会儿找到,就以你爸的那个工作可能性找这些书容易吗?
杨树鹏:还不错,他小时候会给你特别海明威式的那种形象,他是一个大胡子,他有很多胡子,然后他背着猎枪,然后他扛着一麻袋书,你想这样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凤凰网文化:像《匹夫》里的什么角色。
杨树鹏:当他每次从外面勘探队回来的时候,他总能给我一种很强烈的一种男性的这种冲撞,我觉得他非常有魅力。
凤凰网文化:那你肯定说觉得你妈也挺幸福的。
杨树鹏:他们俩就在我记忆,在我记忆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们俩在吵架,然后我拿着我那小木枪打我爸,砰砰。
凤凰网文化:你爸会装死吗?
杨树鹏:他那会儿很愤怒,在跟我妈吵架,然后到了我青春期的时候就肯定就出现叛逆,开始对父权的这种叛逆,再加上我认为他对我们这个家庭是没有责任的,缺乏责任感。
凤凰网文化:你是行几?
杨树鹏:没有,我老大嘛,我下面还有个弟弟。我觉得他对我们的家庭缺乏应有的责任感,所以我14、15岁开始就变得特别叛逆,就是好几年就跟他不说话这样,
凤凰网文化:有没有一个突然的事件,然后你就觉得可以给你爸以这种形式开始?
杨树鹏:没有哪一个突然的事件,其实就是渐渐开始,就是他离,他跟我妈越来越疏远,他跟我们这个家庭也越来越疏远,这个其实也是导致我15岁就,就改年龄去部队的原因,我15岁半改成18岁半去了,去了那个消防队,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然后我也没有上高中,也没有上其他的学校。所以,当我到了消防队其实我的叛逆期才开始,所以要在那样一个部队里锤炼我自己就变得很辛苦,所以到我16、17岁的时候,我就越发的不愿意和我爸交流。
父亲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本人强烈的爱好和希望
凤凰网文化:毕竟,我真不理解就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能愤怒到什么程度,你觉得他具体没有给这个家庭做什么,是物质上的,还是主要是你对母亲的感情,然后?
杨树鹏:说一下还挺复杂的。在长达10几年的时间里,他并没有过多的关心我们这个家庭,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处于他本人的爱好和希望。看书、画画、拍照,这些全是他自己的爱好,然后他只是把它传递给了我,然后他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当他有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家庭以后,他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他们身上,他太帅了,他比我帅,他太帅了。
凤凰网文化:有另外的家庭吗。
杨树鹏:他太有魅力了,然后他,他活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我才能重新扳过这劲来,差不多到30岁以后我才理解他,然后我也才愿意和他交流。上个月我回了一趟家,然后我帮我爸洗澡,然后我扶着他从那个浴缸里那个起来的时候,他就像个小孩一样。
凤凰网文化:看见爸爸那种衰老的皮肤啊,会不会心情有点?
杨树鹏:对对对,会有点伤感,会觉得,因为他以前很雄壮。他就像我想象里面的海明威的样。记得一个事儿,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大概6岁的时候,他有一次从外地回来,买了一抓香蕉,我没有见过香蕉,因为我在西北长大,然后他把香蕉放桌子上,说你别动啊,我说这什么呀,这是非洲茄子,吃了就死人,然后他就出去洗澡,然后我就盯着那,盯着那非洲茄子看了好长时间,我觉得这个跟看书识字上那个,那个香蕉特别像,然后有一个裂缝,你知道小时候那种小的香蕉。然后我就在那闻,特别香,香的,香的夺人魂魄,我一想管它呢,死就死吧,我就吃了一个,吃了一个,然后我爸回来一看,嗯?少了一个,说你是不是吃了一个,我说,我说我吃了一个,他完了完了完了,哎呀,你要死啦,你快想想你还有什么遗言吧,把我吓坏了那时候。他反正,小时候他在我的心里是一个。
凤凰网文化:你觉得这是唯一的一次有点开玩笑性质的?
杨树鹏:好多。小时候这样的事特别多,小时候他带我出去打猎,他给我讲书,讲历史,然后他经常,我们俩经常在车上就待两天,他开着我,他开着车带着我在荒凉的西北晃来晃去。然后有一个阶段他带我,带我出去转学。
凤凰网文化:就是跟家里的那个移动有关。
杨树鹏:对对对,也跟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关,因为他们是搞石油的嘛。
我父亲其实更适合做朋友
凤凰网文化:所以你老说他没有付出什么,可是我觉得,就比如说你爸把他的个人兴趣移植到你身上,就如果他要没有家庭,他可能自己也会读书写字,不一定会做勘探什么的。
杨树鹏:对,如果,如果我们俩是朋友,那就没问题,那他绝对是个好朋友,但是如果是父亲的话,他,他对家庭的责任不足够。
凤凰网文化:就是人很奇怪,人有时候会对最亲的人要求格外多。
杨树鹏:是,就是特别是在我们不具备能力的时候的那个阶段,你比如说12、13岁到22、23岁,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花费的精力不多。他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然后当我们成长,我们自己变成大人,变成年人,然后我们就越来越多的理解他。
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一模一样的父子关系
凤凰网文化:怎么30多岁就突然觉得世界不是你小时候那样?
杨树鹏:每个人的父子关系,或者父女关系都特别个案,没有,几乎没有相同的案例,我的一个,那个发小,小时候他,他跟我说,他说他打算杀了他爸,然后他曾经三个晚上拿着刀站在他爸爸的床前,因为他爸爸打他打得太厉害了。
凤凰网文化:你肯定,但中国有点遵循那个棍棒出孝子,你肯定也有那经历。
杨树鹏:我是被我妈打得特别惨,我爸反而只打过我一次,但主要是我爸这个人他很冷漠。他的家庭观念很淡漠。他对他感兴趣以外的世界特别的冷漠。
凤凰网文化:你意识到很多你妈妈之外的女人也对他这个魅力会敏感吗。
杨树鹏:对对对。
凤凰网文化:具体呢?如果不算泄露隐私的话,我挺想听那种事的。
杨树鹏:很多,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会在我能够真正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现在谈我还会有点羞涩,但是当我能真正面对的时候可能会写下来。
凤凰网文化:你有想别人小朋友爸爸是什么样,具体的你羡慕,比如说你爸爸怎么样。
杨树鹏:我其实也不太羡慕别人的父亲,别人的父亲没我爸那么有魅力,别人的父亲,但是可能别人的父亲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他们上下班操劳,然后回家买菜,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的,因为他也不骑自行车,他有一辆车,然后,所以我没见过他买菜什么的。因为他很潇洒,然后他买羊都是整只整只的,买水果全是10筐20筐那种买法,他跟别人不太一样,他很潇洒。所以在,但是恰好在我们青春期的时候,他,他就像消失在我们的生活里一样,他也不在家里住了。
凤凰网文化:你仔细想过吗?可能他在恐惧什么东西。
杨树鹏:他渴望自由,我觉得一个是他渴望自由,二个是他们那代人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使他认为他怀才不遇,然后他陷入了某种自怨自艾,自我怜悯,这样的一个。
凤凰网文化:会把这个东西抱怨在你的身上吗?
杨树鹏:不会,他。
凤凰网文化:反正不着家。
杨树鹏:你就是,你很难能看得到他一次,然后你即便是你在马路上碰到他,他也是很冷漠地看你,说你干什么去?我说我干什么我干什么,哦,好吧,他就走了。
凤凰网文化:他来看过你电影吗?
杨树鹏:后来反正就,他承认他在我的问题上发生了错误判断,在我18岁的时候我跟他说,我说我想追求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这么老死。然后他,他挤兑我,笑话我,然后他,他批评我,他指着墙角说,你看,你看见墙角的灰了吗?我说我看见了,他说你就是那样的人,他说你没有用处,你没有任何的用处,然后当我后来到新华社,到电视台。
凤凰网文化:当时刺激到你了,肯定刺激到你。
杨树鹏:当时没有。
凤凰网文化:我不信。
杨树鹏:当时确实没有,当时我认为其实最强烈的刺激来自于我对时代的这种判断。
凤凰网文化:有些事情后来做容易吗?比如你30岁之后突然觉得要经常去见爸爸呀,然后沟通什么的,就你第一次这么做会不会觉得挺怪的?因为你这么做实际上已经承认他们老了,他们需要你去主动了可能。
杨树鹏:是,但是因为发生变化了,如果我还是一个混混,一个流浪汉。
凤凰网文化:你父亲这么定义过你吗?
杨树鹏:当然了。我爸始终觉得我是混混
凤凰网文化:觉得杨树鹏一度就是一个混混。
杨树鹏:他始终认为我是个混混。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想看,应该有10年左右,10年我们没见过面。
凤凰网文化:那猛一见那个场景讲讲?。
杨树鹏:他会觉得,他会有点惊讶,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的,就是我对他的最后的那种印记,可能就是专门工作,然后一心想离开,然后总打架什么的,在我们当地恶名远播,所以他第一次看到我,他看到我工作,然后我陪他去找录像,然后他特别惊讶。
凤凰网文化:你紧张吗?
杨树鹏:我不紧张,因为那是我的工作,但是他特别惊讶,他对每一个环节都特别惊讶,有一台好的摄像机。
凤凰网文化:你会跟他仔细讲吗?还是说就跟安排一个普通的老头一样?
杨树鹏:大体上我跟他说我现在做什么,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他,他对我有改观。
凤凰网文化:你跟你母亲会比较谈到父亲吗?或者你,因为很多小孩爸妈老吵架,说你就干脆分了算了什么的。
杨树鹏:对,我觉得他们,他们两个人在,在我们青春期的时候两个人都挺,都挺,都陷入了自己的危机,陷入自己的危机。我15岁的时候,妈妈37岁嘛。所以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特别的窘迫,就是他们在解决了问题,已经消失了,婚姻危机了,然后他们俩已经是邻居,社会当中被非议了,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他们陷入这样的危机,他们可能无暇顾忌我,现在可以了。
凤凰网文化:对呀,每个人都合理。
杨树鹏:对,我爸因为他的老师是外国人,所以他那个时候被带一顶帽子叫特嫌,叫特务嫌疑,所以他就被发配去修汽车。
凤凰网文化:如果他不做这个行业你觉得你父亲有可能是什么行业?
杨树鹏:他可能是一个知识分子,对,他心里是把他看成一个知识分子,然后他被发配去修车,他可能是那个行业里面最帅的一个人,我有他一张照片,他穿着一个破棉袄,然后用一根麻拦腰一系,发型很酷、很帅,然后抱着一只大羊,特别帅。
凤凰网文化:对,因为有时候一个人对父亲态度,可能就是他对世界的态度,你可能就觉得世界应该更杀伐决断一点什么的。
杨树鹏:对,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四五年级啊,我就经常出去拿枪打东西,而且还不是气枪。因为他在野外勘探,而且那个时候枪支管理是这样的,是允许打猎了,对,所以,最多的时候我家,我家有一次我爸爸的朋友同事全都来了,他们都带着枪,然后家里放了好多枪,现在这样的场景你现在看不到了。
凤凰网文化:所以,我觉得,对,你有,你说有长达10年,或者10多年,那个过程中,你肯定会,你周围朋友他们会有家庭,他们会有父母关心,你的心里会不会觉得?我觉得还是缺了点吧。
杨树鹏:我想不起来了。
凤凰网文化:你是故意想不起来吗?
杨树鹏:我不知道。
凤凰网文化:有时候一个人回避一些问题,他不想去讨论,或者不是时候去讨论的时候他都会说想不起来。
杨树鹏:我就是想不起来了,因为这10年,就是我自己特别飘零的10年,我在南方,然后一定要想办法养我自己。
凤凰网文化:因为有时候觉得没有办法做决定的时候,还是挺希望有一个父亲的建议?
杨树鹏:没有。
凤凰网文化:你完全缺失这东西。
杨树鹏:从来没有过,我从来不听取他的建议和意见。
凤凰网文化:故意反着?
杨树鹏: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基本上,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给过我建议,他也没有在我的人生当中帮我做过什么重要的决定,他是那种特别随性的人,你知道吧,他不是那种。
凤凰网文化:他会做饭吗?
杨树鹏:我觉得我爸他做的包子,羊肉包子,那基本上肯定是第一的。他做饭特别像我奶奶,因为他的鼻子和我奶奶,老是鼻头上有面,不知道为什么,我奶奶每次做饭鼻头上就会有一团面。
电影处女作刚杀青爸爸就病了
凤凰网文化:什么时候觉得必须对父亲有点儿责任感了?
杨树鹏:38岁,我在拍《我的唐朝兄弟》,然后我拍完的那天。但那是我弟弟得到这个消息,但他一直没有告诉我,当我弟弟看到我杀青了以后,他就跟我说,他说哥,他说老头子好像有点问题,我说怎么了?他说他肝查出问题来了,可能是肝癌。我在温州拍的嘛,然后我就那个立刻安排人去买飞机票,我把我爸他们接过来,然后我从温州,我很少这样,就是杀青的第一时间我就往北京返,然后我在飞机上很难过很难过,哭了很长时间。
凤凰网文化:真是喜忧参半。刚刚杀青。
杨树鹏:而且我们有过那么长时间的这种隔绝的历史,我们有过很长时间的没有交流,所以到现在当我有愿望和有力量来帮助他们,以及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他就得肝癌了,我就很难过,哭了一路,然后第二天我爸就来北京了,我就立刻找我朋友,然后去复查,去医院复查,然后复查了以后没事,是肝腹水。
凤凰网文化:就结果不确定情况,你觉得他无助吗?就是和你年轻时候对他那个形象比较。
杨树鹏:那天我拿着相机去的,在医院,然后,他在医院等着的时候,他坐在那儿,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我回来看的时候,我觉得他确实像一个小孩,他的眼神变得像一个小孩一样,挺单纯的、挺茫然的,也没东西,就坐在那等着,然后我的一个表妹在北京开会了,也跑来看他,然后我表妹在他旁边坐着,他也不跟人说话坐那,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像小孩被吓着那样。
凤凰网文化:那肯定,生命中总有最脆弱的时候。所以我觉得是无论你怎么,你怎么说不想变成他或诸如此类,有时候你对着镜子里,发现就是像自己父亲的那种心情。
凤凰网文化:具体在那个,具体到底上你跟你爸爸会聊吗?比如说他去看什么什么的。
杨树鹏:他会看,然后他看了以后,他会做很简单的评价,还不错。
凤凰网文化:通常爸爸都有这着话。
杨树鹏:还可以,这个,这个还可以。
凤凰网文化:跟领导人。
杨树鹏:那个有将军的角色我可以演。
凤凰网文化:真的,他上银幕应该让您精神好。
杨树鹏:对,年轻时候应该还行,现在太老了。
凤凰网文化:你就会让他。
杨树鹏:我说你得,你得演多老的老将军,周亚夫什么的。现在我觉得他是挺骄傲的,因为我曾经让他那么失望过,我以前是个。
凤凰网文化:构想过人生吗?
杨树鹏:反正回顾了四十年那种交往史,我觉得这是一个轮回,是一个反复的一个轮回。
凤凰网文化:对啊。
杨树鹏:他影响我,然后他抵触我,然后我抵触他,然后我影响他。
凤凰网文化:可能是不正常的。
杨树鹏:它是一个头尾相接的一个轮回。
凤凰网文化:觉得可能这东西有点远说的,想过吗?比如说万一父亲百年之后什么的?
杨树鹏: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规律。
凤凰网文化:很多人会那种,很多人可能感觉他老开会,不想这东西,他小时候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东西。
杨树鹏:我觉得这没问题,我觉得生命是个很自然的过程,比如我祖父去世的时候,我在他的旁边,我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军人,后来养育了10个孩子。
凤凰网文化:你家人那个都挺英武的感觉。
杨树鹏:他是一个军人,然后打过很多仗,然后也很辉煌过,也很艰难过,然后他养育了10个孩子,所以小时候我就很喜欢他,他老给我讲民国的事情,讲了很多张作霖,张学良的故事,然后当他去世的时候,我看着他那个眼里的反光一点的消失。
凤凰网文化:你一人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生死??
杨树鹏:特别是你看着他慢慢去世,你会对他生命有一个认识,就是这个不可避免的,我们的祖父他也特别刚正,他腰板挺的很直,到老都是这样,到他90岁的时候还是这样。对,腰板很直,然后说话非常有气魄,但是当他常常那么磊落的时候,你会觉得生命就像一个过程。当他生命要结束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弱,这样没有力量,然后他跟,他跟我说他想喝带盐的汽水,但是那个年代你很少能买到带盐的汽水。
凤凰网文化:肯定想过有一天他们都离开?
杨树鹏:你比如说,你比如说我祖父去世,我受命回去,我祖父去世,我的叔叔和我爸爸他们命我回去说,你跟你奶奶说一声,我爸爸他们选中了我去做信使,这是一个多么艰巨、复杂的任务。
凤凰网文化:还得遣词造句呢。
杨树鹏:对,然后我一路上我就在想,所有家里人全都去医院了,我奶奶一个人跟保姆在家,然后我就想有一个文言文,我那时候还小,有带文言文的,有神情并貌的,想了很多这种方法,然后我回去下午三点多钟,夕阳西下向斜射,照到客厅,然后在顶上坐着,然后我撩开帘子进去,我说奶奶。然后我奶奶说,你爷爷交枪啦,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习惯,我们对死没有什么太复杂的想像,他们全都是说交枪了。
中国内地青年导演
杨树鹏,1970年生,满族,陕西宝鸡人,中国内地青年电影导演。最新作品为《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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