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为什么，15日晚上起，我们或许可以在剧场找到一些答案。

由著名京剧大师李少春之子，台湾京剧名角李宝春领衔的台北新剧团，将于15、16日两晚，在红星剧院上演“新老戏”，分别是《奇冤报》、《阴阳击鼓骂曹》、《拿高登》等剧目。

短短的一段文字，其实包含着好几个名词解释。

“李宝春”、“台北新剧团”、“新老戏”、“《奇冤报》”、“《阴阳击鼓骂曹》”等等，对我们来说是如此陌生。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台湾流行歌手陶喆在一首《susan说》中，采用了京剧《苏三起解》的片段。这首歌，仿佛可以代表我们对于京剧的台北想象。

陶喆为什么要采用京剧这个素材？他运用假嗓子，如此顺滑地将这个著名的戏曲唱段演绎下来，里头藏着台北人对于京剧的特殊情感吗？

前天，台湾海基会已故董事长辜振甫长女辜怀群，在上海向媒体展示了京剧的台北表情。辜怀群如今担任台湾“辜公亮文教基金会”执行长，成立基金会的辜振甫本身就是京剧票友，曾客串过京剧《水浒传》。昔日第一个赴台湾演出的大陆京剧团，就是在辜公亮文教基金会的推动下促成的。

在台北，名伶李宝春即便在演出过程中，

即兴插进疯狂的舞蹈，饶舌的R＆B，

台北人照样认定他是京剧的忠实捍卫者

辜怀群是这样描述李宝春的。

她说，李宝春是一个很客气的人，我以前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想这个人“简直太无聊了”，那么精彩的戏被他一讲都要先道歉三分。

李宝春，本身就是两岸京剧界的一出传奇。李宝春出身于京剧世家，其父李少春是中国大陆著名京剧大师。而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定居台北后，李宝春一直致力于推动两岸京剧艺术界的交流与合作。

据辜怀群介绍，李宝春首先是一个致力于保护京剧传统精粹的人。这次他带来的《奇冤报》、《阴阳击鼓骂曹》、《拿高登》等戏，全部是中国京剧的传统基底。但李宝春又不拘泥于老戏，《奇冤报》的原型是《乌盆记》，演一个商人被人谋害后，碎尸烧制成盆，被不知情的人拿走之后，这只怪盆开始了它的申冤。老戏中，冤魂只消穿一身沉闷的黑蓝，大段唱腔，动作奇少，而李宝春在革新之后的《奇冤报》中，保留了原来的唱腔，自创了具有视觉冲击的水袖舞蹈，据称非常美。

辜怀群这样形容李宝春，他的舞跳得很棒，“是那种街舞，他可以跳得非常疯狂。有时候会即兴用在表演中。”

甚至，他会在京剧中加入那种非常快速的“R＆B”，台北的年轻人特别喜欢他，他们用时髦的口哨声表达对李宝春的追捧。

蔡依林、袁咏仪、张智霖等明星都和李宝春有过合作。

在现场，我们所见到的李宝春，戴一副眼镜，他看上去真像一个温文尔雅的教师啊。那个会跳街舞唱饶舌歌的京剧名伶，仿佛是一个传说中的精灵，躲在他安静儒雅的外表背后。

陶喆的母亲是一个著名的大青衣，

在《susan说》中，陶喆能将京剧唱得这么顺滑，

原本是有他的密码的。

在台北，关于京剧的密码有许多

你以为陶喆用尖尖的假嗓子唱起“苏三”，只是一种时髦空洞的借用吗？

辜怀群说，陶喆的母亲是一个很出名的京剧大青衣，叫王复蓉，辜怀群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迷恋她了。陶喆在后来的流行歌曲创作中借用京剧，是有一定的根基的。

辜女士还透露说，歌手庾澄庆的妈妈也是一个京剧名伶，毕业于上海戏校。

在台北，很多艺人都具有京剧情结。周杰伦看上去总是副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吧，辜怀群说：“尽管周杰伦总是一副很‘diao’的样子，可是他很喜欢李宝春，也喜欢跨越艺术的领域，借鉴一些中国传统戏曲的成分。”

在台北，关于京剧的密码有许多。

他们在小孩子中间推广京剧，比如排一个《森林七矮人》的儿童京剧，把白雪公主身边的矮人取名为“凶巴巴”，“娇滴滴”。他们提倡由父母亲带着孩子走进剧场，一家三口通过看戏，自然会形成一个关于中国传统人文的话题。辜说，他们在台湾做了17年的京剧推广工作了，台湾的不少中小学生都把京剧当作一门艺术必修课，岛内的京剧爱好者也非常多。这也许和台湾京剧多为民间团体，时时推陈出新有关系。

白先勇说，他的乡愁是昆曲

在台北，很多喜欢京剧的人，

他们的乡愁就是丝弦鼓板

把京剧称为“新老戏”，是台北的直接有力的表达吗？新的老戏，老戏被新字修饰，是一个坚定的主语。

辜怀群是英国毕业的戏剧博士，从小就接受西方文化的教育。会弹钢琴，英语好得一塌糊涂。

“小时候，家里的楼下就是一个戏班子，那里唱京剧，唱布袋戏，歌仔戏，很热闹。”她回忆说，有一夜她做梦，醒来后和同学说，梦是有配音的。她的配音就是那些丝弦鼓板。

白先勇说，他的乡愁就是昆曲。

“我们就是这样一种人，”辜怀群说，当想家的时候，我们不会梦到贝多芬、蓝色多瑙河；但我们会在梦中听到最传统的京戏。戏曲就是我们从小的记忆，是乡愁里的音乐。

（本文原发表在2007-10-11杭州日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