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亮，像画出来一样

□张梅

中秋节刚过两天，晚上回家，车子经过广州大桥，无意往窗外一看，看见一轮橙黄的月亮不偏不倚地就挂在广州塔和西塔的中间，猎德桥的上空。

夜晚的广州塔像水晶塔一样五颜六色，闪闪发光，而西塔和猎德桥也毫不逊色，把广州大桥的东侧装扮得如同童话般的美丽。而月亮，又大又圆的橙黄色的月亮，恰好就挂在了童话般的夜空上。车子瞬间走过，而美景却永远留在了心里。

想想羊城八景中的一景“鹅潭夜月”，和我看到的新广州的夜月相比，究竟又如何分出高低？想起好多年前去白天鹅宾馆唱K，那房间的窗口就面对珠江。靠着窗往外一看，那著名的“鹅潭夜月”就挂在窗外的天空上，清冷冷的月光照着珠江那流淌了千年的水。江面上也漂浮着月亮孤清的光芒。房间里的人正唱着：“江水东流一去不回头，又是落叶的时候。”哎，不知如何就伤感起来。

但现在看的这轮月亮，好像要比二十年前的那轮鹅潭夜月来得热闹，来得辉煌，来得童话，来得卡通。二十年前的那轮月亮，虽然照在了著名的鹅潭之上，但还是很孤清。当然孤清自有孤清的美，也幸亏那时年轻，心里热闹，也就爱孤清。不像现在，心里孤清，就不能看孤清的东西，反而爱看热闹的东西，巴不得天天都在主场上看着恒大队踢球，不管他踢得好不好，总有六万人在陪着你。于是就爱上了那轮挂在广州塔和西塔之间的橙黄色的月亮，觉得她温暖，喜气，如劳动人民说的：哎，那个月亮啊，就跟画出来一样的。

我还真的喜欢上那轮明月了。你看中秋节过了多久了，我心里还一直就挂着那轮月亮。那天晚上，天气晴朗，雾霾消散，月亮还升得不高，现在再想想，其实是柠檬黄。一只大大的柠檬扁扁地贴在了夜幕上。于是又想起一首旧歌：“月儿像柠檬，淡淡地挂天中。”于是，一时间，从前见过的那些美丽的月色一古脑地都涌了上来。

最惊艳的是，某次从长春坐火车到哈尔滨，夜晚的时候，一人晃荡着坐在通道的凳子上，眼睛无意中望向窗外，啊，那轮白花花的月亮就这样地挂在窗外，如同一只大大的白灯笼，像极了在日本看到的挂在神社里的白灯笼。那白灯笼照着冬天的雪地，比起那鹅潭夜月来，另是一番滋味。白灯笼般的月亮照耀下的广阔雪地，空寂无人，寂静无声。那种渗入身心的美，无法言说。那时就想，看到如此美丽的月色，也没白活了。

可能是生长在南方，我竟特别喜欢东北冬天的景色。那种辽阔，那种寂静。好舒服。又想起了这一生度过的无数个中秋之夜。那些圆的丰满或不丰满的月亮，那些白的或黄的月亮，那些大的或小的月亮，或者是梦中的月亮。或者是因为太阳光线太强，不能直射，于是我们只有遥望月色来想象天上的世界，嫦娥，玉兔，还有吴刚，还有桂花酒。但关于月亮的传说都是清冷的，如同我们看到的鹅潭月色。这样就能解释我为什么特别喜爱那轮挂在小蛮腰旁边的柠檬黄的又大又圆的月亮了。因为她居然不清冷，而且喜庆。

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