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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那么多古体诗,就是为了写小说”

2013年08月18日 09:56
来源:东方早报

  张大春昨来沪与读者见面

  张大春昨来沪与读者见面

早报记者 石剑锋

“《大唐李白》既是传记也是野史、诗论。”昨天讲座结束后,张大春接受了早报记者专访。

东方早报:我知道你有好几部小说没写完,为何《大唐李白》一口气写完了?

张大春:这叫后发而先至。《欢喜贼》和《城邦暴力团》这两个系列其实是可继续写下去的;《春夏秋冬》系列是随时可写完,“冬”已差不多写完,就剩下一两篇。《欢喜贼》没完成的一个关键因素是没找到合适的叙事观点,第一部是第一人称,第二部是第二人称,所以第三部必须用单一的第三人称。前年我找到了,一个考古队在河南山东附近挖龙骨,结果挖到了烂枪、烂炮、烂血衣,透过这个物件重构当年的几场战役。私枪贩子、土匪、招安的小偷们有不同势力,如何在战争中彼此伤害、蹂躏百姓,我认为这是中国侠的结局。大概还有20万字。但后来写《这就是民国》,今年写《大唐李白》所以耽搁下来。《城邦暴力团》写完后,我觉得还可以写,就设置了前传和后传。但《大唐李白》一定能一口气“跑”完,这是我最有把握的。

东方早报:你的朋友对你每天写古体诗是有微词的,认为这不是小说家张大春该干的事。你也没想到,这些年写古体诗会变成一部小说?

张大春:2009年在法兰克福书展上,王德威和我一起从火车站走回旅馆,他突然问我,“怎么一直写古体诗,不写小说了?”我说,我这么多年写小说就是为了写古体诗。我的写作生涯最重要的可能是写古体诗。但后面还有两句话没有说完:也许我写几年古体诗,写那么多古体诗,它的目的就是为了写小说。我当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要写什么。所以一旦“李白”出现,就不能放了。

东方早报:在你最初的设想中,《大唐李白》肯定不是一部传记小说吧?

张大春:既是传记也是野史、诗论,这些东西糅合在一起是“佛跳墙”。我用个比喻,以前米开朗琪罗雕像,人家问他为何雕那么好,他说,它就在石头里,我只是把它释放出来。同样,李白是在大唐(这个朝代)里,主角不一定只是李白、不是大唐的李白,而是大唐、李白。

东方早报:为何选李白而不是杜甫?

张大春:我不敢说是对他俩做评价。在我心目中,杜甫是古典诗第一人,李白在诗史之外,迷人的是他的实践生命。李白可能是唐朝游历最多的诗人,有时有动机有时没有,但正好展示大唐在各个层面的生活细节。写小说就是一定要进入细节。

东方早报:为什么说李白是悲剧性的?是他无法摆脱的身份和家庭背景?

张大春:李白在诗歌里发明了中国的月亮,月亮的意向不停在他诗歌里出现。月亮跟着人,可能也是他身世、地位、爱人都随时跟着他。他生命最后一刻,月亮在水里,他鼻尖碰到水时最接近月亮,但月亮碎了。抬起鼻尖月亮又恢复了。最后他悟出来了,他捉月不是喝醉了,我认为是他选择结束生命的方式。那年,唐玄宗和唐肃宗也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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