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真实的王国维

□钟芳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1927年6月2日，一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在其人生最辉煌之时，留下这么几句简单的遗言，自沉北京颐和园昆明湖，将他生命里程的终点定格在了这一年的沧桑风雨中，让世人震撼。其死因被称为“中国文化史世纪之谜”，至今未有定论。

为了还原一个真实可信的王国维形象，其唯一在世的女儿、现居台湾的百岁老人王东明新近撰写了《王国维家事:王国维长女王东明百年追忆》（安徽人民出版社出版）一书，深情回首百年往事，解读一代国学大师生前身后之谜事。

王国维学贯中西，见识广博，是近现代中国最早运用西方哲学、美学、文学观点评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学者，集史学家、文学家、美学家、考古学家、词学家、金石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于一身，与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李济被称为“五星聚奎”的清华大学国学院五大导师，桃李门生弟子遍充几代中国史学界。王国维一生痴迷学术，钻研中国文化，梁启超称他是“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郭沫若评价他：“留给我们的是他知识的产物，那好像一座崔嵬的楼阁，在几千年的旧学城垒上，灿然放出了一段异样的光辉。”

王国维离世后，留下7个子女，作者王东明是王国维的长女，小时候曾与父亲一起度过了几年的清华岁月，亲眼目睹了父亲的喜怒哀乐。《王国维家事》是王东明对父亲的怀念和追思，更是一本真切、忠实的王家历史：童年旧事、大师清华轶事、大师自杀之谜，以及王氏后人的百年飘零在书中有深度的记述。而王国维嫡孙王亮作为研究王国维权威学者，也为《王国维家事:王国维长女王东明百年追忆》提供了《王国维全集》未收录的珍贵史料，与王东明及国家图书馆收藏的大师珍贵文献一道全景地再现了王氏一族百年变迁史，不仅呈现关于大师的新材料，更有观察的新角度。

越是真实的东西越是接近人的内心，往往也越是令人感动。《王国维家事》不是一本普通的讲故事书，也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王国维传记”，而是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向我们娓娓道来了一位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深深痕迹的国学大师的精彩人生和心路历程，还原了一个真实可信的王国维，让人读后，感觉大师离我们的生活很近，也仿佛与大师有了面对面的接触。

《王国维家事》全书分为《记忆中的父亲》和《王东明的百岁自述》两大部分，其中第一部分是全书最大的看点，荡气回肠，发人深思。在作者的眼里，父亲一生甘于寂寞，甘于清贫，即使生活压力很大，他还是愿坐冷板凳，治学严谨，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也许自己是文人穷苦一辈子的原因，父亲不想子女们走他的老路，只要能谋到一个固定的工作就好。所以王东明和他的哥哥、弟弟们无一进入学界，陆续在海关、邮政、教育界谋生。

关于王国维的死因，素有殉情说，还债说，丧子说，惊惧说，绝世说……而在本书中，王东明对于父亲之死有着不同的解释：在父亲自尽的前一年，其最器重的长子王潜明因病早逝，这让他陷入极大的悲痛。雪上加霜的是，亲家罗振玉又偷偷地把大媳妇带回娘家，还全部退回儿子的抚恤金，让父亲深感其“蔑视他人人格”。此事后，不见父亲欢颜，不及一年，他就投湖自尽了。人生的本质就是欲望，是生活、欲望、苦痛三者的结合。有了欲望，求而不得痛苦，得到后产生厌倦也是一种痛苦，所以，人生的意义就在于追求一种解脱。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掩卷深思，内心波澜起伏，不管我们是否对学术研究感兴趣，相信都会从《王国维家事》这本书中收获一些人生感悟和鼓舞我们前行的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