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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与库切对谈“诺奖”

2013年04月03日 02:28
来源:北京日报

论坛会上两位诺奖得主相邻而坐。莫言发言时,库切听得十分投入。

本报记者 路艳霞

第二次中国—澳大利亚文学论坛昨天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包括J.M.库切、莫言、徐小斌、布莱恩·卡斯特罗在内的多位中澳作家在“文学与包容”这个主题下展开演讲及对话。

两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与莫言的演讲无疑最受关注和期待,10年间,国内出版社多次邀请库切来中国与读者交流都未果,因为让半天都难得吐出一个字的库切参加公开活动,甚至是一种奢望。但在昨天,在聚光灯的包围下,库切终于开口了,只是和另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相比,他的话显然要少了许多。

两位诺奖得主对谈“诺贝尔文学奖及其意义”,贡献的却是两个不同版本的“诺奖”。

库切“变身”诺奖推广人

库切是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是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两人演讲自然围绕诺贝尔文学奖而展开。

库切于1940年出生在南非开普敦,后来在美国攻读文学博士,1973年因反对越南战争游行被捕后离开美国,回到南非。2002年库切又移居澳大利亚,加入澳洲籍。在其获得诺奖之前,南非几乎没人知道他是谁。

库切代表作有《迟钝的人》、《耻》、《等待野蛮人》、《迈克尔·K的生活与时代》,其最新的长篇小说《耶稣的童年》日前也已在中国上架。

昨天在这位寡言作家的演讲中,很大部分犹如说明文,其身份似乎不再是作家,而是诺贝尔文学奖的推广者。库切简单介绍了诺奖的由来以及诺贝尔的生平、文学喜好以及诺贝尔遗嘱对诺贝尔文学奖的影响。他就像一位老师向台下的“学生”说道,早期诺奖的获得者并不是当时最伟大的作家,而必须是和诺贝尔本人世界观相容的作家,而多年以来,诺奖评选也依然还会受到诺贝尔遗嘱表述的约束,即诺奖要奖给表现出了理想主义倾向,并有最优秀作品的人。

库切在演讲中提到,实际上,瑞典皇家文学院非常努力,即便一些作家的作品不归于理想主义,但还会宣称其作品具有理想主义倾向,就像2004年的获奖者奥地利女作家耶利内克,其作品其实揭露的是社会陈腐思想,并未和理想主义挂钩。

莫言就想待在家里写作

如果说库切的演讲如同百科知识版的诺奖,那么莫言所言更像是中国作家版的诺奖。这个版本说的是,作为一名中国作家,因与诺奖捆绑在一起多年的尴尬,还有获奖之后的种种无奈,以及这位中国作家的最新期望,也就是2013年诺奖的出炉,“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理我了,我期待着。”莫言说。

“把我和诺贝尔文学奖捆绑在一起,不胜其烦。”莫言说,多年前,他就曾被封为最有希望获得诺奖的中国作家,而一旦被贴上这个标签,苦日子也就来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前也不是,后也不对,无法躲闪。”莫言坦言,其实没有作家写作是想着瑞典文学院,甚至没有作家写作是想着评论家、读者的。

莫言说,和诺贝尔文学奖捆绑在一起,在2012年诺奖公布临近的时候终于有了一次大爆发,也正是在种种声浪中,莫言逃到了家乡高密躲清静,但这一次,莫言真的获奖了。回望获奖的那段日子,莫言说:“诺奖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了世态炎凉,也照出了真正的我。”

对于莫言而言,如何扮演诺奖获得者的角色是个问题,更是个难题。莫言称,自打获奖的消息传遍后,有亲戚登门希望他帮着找工作、打官司,还有素不相识的人登门借钱,甚至有人还希望莫言帮衬着自己买房子。

“我不是为老百姓写作,而是作为老百姓写作。”离开诺奖颁奖的日子渐远,莫言终于找到了诺奖得主的位置,他认为如果因为自己是诺奖得主而颐指气使、一言九鼎,或者看病不排队、坐出租车不交钱,处处摆出获奖者的嘴脸,别人不厌恶,自己也会害臊。

莫言还特别提到,“无论获得什么奖,也没改变你的公民身份。你的奖金,也不是从纳税人那里来的。因此,你就没有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的义务。当然,如果你乐意利用那点虚名,为社会做一点有益的事,自然也是好事。但你如果不乐意做,似乎也没有犯下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莫言说,他更希望悄悄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

事实上,莫言更希望重归作家独来独往的生活,重归创作之中。“我什么活动都不想参加,就想待在家里,希望大家什么活动都不要邀请我,也不要到我的老家去,我会用我的新作回报你们。”

作家最好忘掉文学奖

库切与莫言的演讲风格听起来如此迥异,两人似乎难有观点的交集,但事实上,在演讲过程中和随后进行的提问环节,针对诺奖评选等话题,两位作家的观点还是产生了某些碰撞。

诺奖评选看重的是文学成就还是政治倾向,在莫言看来,诺奖评选看书不看人,最重要的还是文学标准,并没有强烈的政治观念。“我在瑞典领奖的十几天里,感受到诸多传言都是一厢情愿的虚构。”莫言认为,他的获奖更是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瑞典文学院对获奖者的评判不仅来自评委,还来自社会各阶层的大量阅读之上,我在和瑞典国王、王后吃饭时,王后就说到十几年前就读到了我的作品。”对此,库切却认为,诺奖评选是人的选择,在诺奖早期,政治影响还是存在的,为人类进步作出贡献这是最重要的标准,也是最明显的政治表达,即便人们不愿意这样想,也会受到政治变动的影响。

获得诺奖是否会干扰获奖者的创作,莫言坦言,自从获奖之后,他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他目前就想回到书桌前悠闲写作。而库切则认为,2007年诺奖获得者莱辛的社会活动并未影响其写作,她还从事慈善活动。“当然莱辛处于写作的末期,如果诺奖颁给写作生涯还在持续的作家,诺奖的确会对其正常写作有影响。”库切补充说。

诺奖获得者的作品是否应该充满理想主义?库切说:“答案是否定的。”而莫言则认为,理想主义的内涵是什么,瑞典文学院好像也说不清楚。“作为作家,最好忘掉文学奖,忘掉主义,牢牢盯住人物、感情、词、语言和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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