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沃尔夫冈·萨瓦利什

　　沃尔夫冈·萨瓦利什

1923.8.26-2013.2.22

生于慕尼黑

沃尔夫冈·萨瓦利什（Wolfgang Sawallisch）是当代为数不多的德奥学派指挥大师之一，2月22日，他在德国格拉绍（靠近基姆湖）去世，享年89岁。萨瓦利什所录制的瓦格纳歌剧、舒曼交响曲以及理查·施特劳斯作品都堪称个中翘楚，被认为是忠实与典雅并重的演绎。

萨瓦利什的童年是在慕尼黑度过的。他1923年出生，1942年高中毕业，却突然获悉要去服兵役，只得走上了前线。在二战中，萨瓦利什被俘，到了1945年才从英国的战俘营里获释回国。1946年，他在慕尼黑音乐学院深造，一年之后就在奥格斯堡作为指挥家首度登台，而使其扬名国内外的还是1953年与柏林爱乐的一场音乐会，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了著名指挥家马科维奇的助手。

上世纪50至60年代，萨瓦利什的主要精力投入到了拜罗伊特音乐节的瓦格纳作品中，并在1960年代初成为了维也纳交响乐团和汉堡歌剧院的首席指挥，俨然已是德奥指挥中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1969年，萨瓦利什与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结缘，他当时被任命为音乐总监，事业顺风顺水，超过二十年的执棒生涯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一大批优秀的录音也随之诞生。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的总经理巴希勒说：“萨瓦利什伟大的人格和独一无二的艺术气质，在歌剧院的历史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是后来，他与歌剧院内的另一位德国指挥家艾弗丁发生了一些矛盾，最终决定在1993年前往美国费城，接替那里的指挥家穆蒂。本打算在费城迎来第二个事业上的春天，可低血压开始严重困扰着他的正常生活，这也导致了暮年的萨瓦利什不得不放弃很多指挥歌剧的上佳机会。到了上世纪末，他又重回故乡，执棒昔日团队演出了几场纪念音乐会后，就在巴伐利亚地区风景如画的基姆湖畔安度晚年了。妻子麦希特齐尔德在1998年离他而去，而唯一的一个儿子约克也已于今年早些时候过世。

如果要论艺术造诣的话，笔者以为，萨瓦利什的最高成就可以分为三块，一是传统的德奥交响作品，比如舒曼、勃拉姆斯与布鲁克纳的交响曲；二是古典浪漫主义歌剧，比如莫扎特的《魔笛》和瓦格纳；三是如理查·施特劳斯、欣德米特等人的近现代作品。他在这三方面的成就有目共睹，尤其以舒曼的交响曲最为出类拔萃。舒曼交响曲的好版本并不少见，但很少有其他指挥家能做到萨瓦利什这般的端庄雅致，他有时会在“舒曼语汇”中赋予些许的深沉和厚重——那与德累斯顿国家管弦乐团细密沉稳的音色相得益彰，在另一方面，萨瓦利什杜绝了容易形成的拖滞，更加不会追求单纯的喧哗与夸张。在这一点上，“低调而清醒”的萨瓦利什或多或少体现了老一辈德奥指挥家的严谨传统。今天，优秀的指挥后辈一茬茬地往上蹿，但萨瓦利什在德奥作品的录音数量和质量上依然罕有同行可以匹敌。

其实在萨瓦利什的巅峰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已经是二战前老一辈指挥大师消失殆尽的时期了，作为一个置身于焦躁时代漩涡的大指挥家，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份低调的呢？2003年8月，萨瓦利什八十大寿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很幸运的是，我心目中没有最喜欢的作曲家。虽然我被认为是一个最重要的理查·施特劳斯作品诠释者，但我对他的感情更多是作为同为巴伐利亚人的亲近感，17岁的时候我见了老人家一面，那也是唯一的一面。”如果你要质疑，一个没有“最爱作曲家”的指挥家能否指挥好作品，答案是肯定的。有时，这种平静的心态恰恰能催生杰作。兴许乐迷容易忽略，萨瓦利什还有一类音乐特别擅长，那就是舒曼、舒伯特的宗教声乐作品。他在EMI公司留下了不少此类录音，说实话，专注于舒伯特弥撒曲之类的指挥家数量有限，然而作品的恬静之美恰恰能与萨瓦利什的气质相投。如果您拿萨瓦利什的EMI版与罗伯特·肖的Telarc版或其他指挥家的演绎做一下比较，哪怕音效丝毫不占优势，前者的平和舒缓是立即就能抓住你心灵的亮点所在。他从来不刻意突出什么，加工什么，而只是履行了一个“转述者”应有的义务，这从他的指挥动作上就能看出一二：幅度不大，相当克制。因此，是一种“不煽情”的内秀气质让萨瓦利什的德奥作品接近完美。据说，他中年风格最谨慎时期所录制的贝多芬第六交响曲能让录音师落泪。

在乐队伴奏方面， 萨瓦利什留下的录音同样不计其数，其中为女小提琴家玛茨和女钢琴家安妮·菲舍尔伴奏的录音堪称协奏曲中的精品，尽管据说玛茨与那时还很年轻的萨瓦利什在行进速度上有过一次大的争论。

萨瓦利什还是一位钢琴家，早在年轻时就获得过根夫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名，后来更在室内乐与艺术歌曲的伴奏方面取得过卓越的成绩，与他合作的一般都是世界级的歌唱家，比如德国女高音施瓦茨科普夫就这样评价这位老搭档：“萨瓦利什从来也不标榜自己，彰显自己的价值，他只是想把音乐无拘无束地展现出来，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就像你在与他私下交谈。”

在2001年萨瓦利什带领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所录制的威尔第《安魂曲》中，一头银发的老人正在微笑着带领合唱团一句句地唱出歌词：“主啊，让他们永久地安息，让永不熄灭的光芒照耀着。”若人们在这个时节看到这幅画面，听闻此般咏唱，应该没有不动容的吧。

录入编辑：王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