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我相谐”的和鸣

《2012中国散文诗年选》　　王幅明 陈惠琼 选编　　花城出版社　　2013年1月

黄刚（书评人）

散文诗作为一种文体的发端，《夜之帕卡尔》的作者贝尔特朗为此埋下了第一块奠基石。而散文诗世界性的开花、结果，则需归功于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他的《巴黎的忧郁》实质已经成为散文诗真正的鼻祖。

中国的散文诗像新诗一样行走了近百年，今天，这一独立的文体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繁荣与璀璨。日前，王幅明与陈惠琼再度联袂编选的《2012中国散文诗年选》，由花城出版社出版，选本千里挑一，唯质而抉，无疑是其繁荣的重要标识，也是中国散文诗坛的幸事与善事。散文诗今天为何这样璀璨？这离不开鲁迅、巴金、冰心、刘半农等中国散文诗的擎旗开拓者，离不开这个时代开明的文学磁场；离不开赓续其精神的柯蓝、李耕、耿林莽、邹岳汉、冯明德、周庆荣、海梦、刘虔、王剑冰、亚楠、灵焚等推动者、弘扬者，更与南北呼应的“军团式”散文诗作家群的接踵崛起、持续承继和执着探索密不可分。

披阅《2012中国散文诗年选》，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筛选者和编辑广泛阅读，精中求精；以质取文，不以人取文；题材多样，风格多样的原则。正因他们严格筛选，不讲人情，只求质量，既重名家，也爱新秀，才塑造了年选的权威性、高品位、大襟怀、与标志性。

“大地的璀璨”凸显了散文诗作家对人与大地之“根”的博大情怀。《她的名字——写在宋庆龄同志祭日》、《重温历史沉重的光芒》、《读书笔记：聆听或仰望》、《大河以北》、《我与三沙》、《像邓拓》、《南方北方》等篇什一洗以往对散文诗“小摆设”、“小玩意”的偏狭之见，他们张扬着穿越时空的深度反刍，突破了散文诗文体的内涵负荷，承载着诗人对一个民族与国家深沉的热爱，对其未来殷殷的忧患。

没有碰撞便没有共鸣。作为散文诗的另一指向——内心，我们从“碰撞的声音”中谛听到了《梦游人的手记》、《爱情囚徒的语丝》、《灵魂起舞的声音》，以及《菩提花》开的、《书的眼睛》的，还有《隐匿的鸽子》的多彩争鸣。一朵花、一只蝶、一株菊拨动了敏感的心弦，一尊佛、一座坟、一条河更能撞爆灵感的捻子，燃成思绪的火焰、融出汩汩的情流：景小却精致，卷长而恣肆，溪浅却清澈本色，山壮而幽深浑厚。正因一切碰撞都有其原委，一切声音都源自心灵，所以，从碰撞的“乐章”所嗅到的是“天籁”的味道、“物我相谐”的和鸣。

踏上“起伏的音阶”，斑斓丰沛的人文风情扑面而来。从《北方的风景》到《九月，倾听陕北》，从《空中看伊宁》到《生命中的大海》，从《乌江，您是我的母亲》到《西江》，从《壮族追天灯》到《造访云南红土地》，以及《兰桂坊的夜晚》、《法兰西三月的歌》，的确，这是起伏于心灵，自四面八方荟萃的人文的音阶。踯躅于纬度不同的人文音阶，令人最为酣畅淋漓的是中国的风、中国的韵。

点键运思，网风馨香。信息时代的网络无疑是文学不容忽视的无垠天地。虽然良莠不齐，优劣参差，但也不乏精品力作。因此，网络散文诗作家已经成为催化中国散文诗繁荣的又一重要力量。

读《2012中国散文诗年选》，笔者想起了以散文诗《吉檀迦利》获得诺奖的印度大诗人泰戈尔，想到了以散文诗《阿纳巴斯》获得1960年诺奖的圣琼·佩斯和1979年获得诺奖的希腊诗人埃利蒂斯。而且，圣琼·佩斯的散文诗《阿纳巴斯》是在北京的一家寺院完成的。这两位散文诗作家的作品与泰戈尔、波德莱尔的作品相比，在风格上取得了全新的突破，而且更具现代性。同时，也想到了诺奖曾经垂青过的中国散文诗疆土的开拓者鲁迅与巴金。由是，只要散文诗作家坚定自己的文学自信，散文诗同样也可以成为思想的飓风，撕裂宇宙的闪电，当量非凡辐射乾坤的铀做的炸弹。因为，这个时代是中国散文诗的黄金时代，也是中国散文诗作家大有可为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