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民间的热情和力量

今日论衡

之世相评弹

早年间听说过这么一件事情，在欧洲一些国家，那些保存下来的中世纪宏伟的城堡，售价只有1个货币单位（法郎、马克或者英镑，年代久远，已经记不清了）。看上去这买卖无比划算，其实不然，原来买家一旦买下城堡，就必须投入巨资，承担起文物保护的责任。不过这些国家不乏一些热心文物保护的人士，他们乐于慷慨解囊，于是这些建筑能够得以妥善保护，成为最具欧洲特色的风景之一。

由于中西建筑传统不同，在我国，保留下来的相当于欧洲中世纪时期的建筑不太多。但将历史往后推移至晚清、民国，则涌现出不少光辉熠熠的建筑，并存留至今。广州作为这一历史时期中西文化交汇激荡之处，更是创造出了建筑史上的辉煌。在今天广州诸多保存下来的老建筑中，我们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欧风美雨浸润的印迹，也能感受到中国传统和岭南传统的根深叶茂。这些建筑，也见证了百多年来广州的历史风雨，已经与广州浑然一体，是广州的血、肉和骨头。甚至可以说，正是它们的存在，广州才成为广州。

因此，保护这些老建筑，是今天所有广州人不容推辞的责任，但现实总是那么骨感。保护老建筑，在今天这个大拆大建的年代，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有些建筑，因为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特殊性，保护起来更是“大不易”。诸如有的建筑产权属于私人，主人无心或者无力保护，政府又不方便介入，于是空置、废弃，形同废墟。有的建筑，明明已经具有历史文化的价值，却不能列名于文物保护部门的“文物”当中，于是遭到这样那样的威胁，朝不保夕。

好在民间总蕴藏着无限的热情、智慧和力量，对于这些特殊的文物建筑的保护，民间正在进行着一些有益的尝试。据昨日《新快报》报道，广州那些百年红砖洋房、别墅、青砖屋近年来成为富人、设计师、文化人的新宠，这些曾经空置、废弃、不对外的“烂屋”经修缮、改建后变身为艺术廊、工作室、会所、咖啡厅。这与我们前面讲的故事有点类似，也就是说，民间的力量通过各种方式，介入了老建筑的保护，使得老建筑焕发了新颜。与欧洲略有不同的是，在我们这里，老建筑被改造后，体现出了巨大的经济价值，身价翻了几番，给新主人带来了财富。这也是件好事，有了经济价值，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保护，老建筑的文化历史价值才能得以保存和彰显。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好消息总是伴随着坏消息，同日媒体还报道，在荔湾涌的施工过程中，广州著名的文物建筑泰华楼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泰华楼的主人李文田，是岭南文化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故居，作为被文物部门认定的文物保护单位，尚遭此厄运，不由得令人为那些尚未忝列文物保护名单的老建筑捏把汗。尽管民间有保护的热情，但如果政府部门不给力，那些老建筑仍然命运堪忧。那么政府部门应当如何动作？我想首先是立法上对于民间参与老建筑保护和利用的行为进行保护和规范。其次，尽快进行普查，把更多的老建筑定为文物，降低老建筑被损毁的风险。最后，当然是切实地保护好现存的文物建筑，泰华楼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了。

（作者是华南理工大学教授）

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