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洞曾鹤群飞 十甫路外江水流

十八甫路。

杉木栏路。

杉木栏路。

鸡栏街现在有不少仓库。

千奇地名诉广州旧时风貌

动物地名揭示古时场景和风俗

文/记者林亦旻、何道岚 图/记者苏俊杰

白鹤洞、瘦狗岭、桨栏路、第十甫……广州的老地名千奇百怪，然而背后的渊源与故事却鲜为外人知。近日，新浪微博上出现#老广州的有趣街名#的话题，引来共鸣。网友vickymama就为此叫好：“老一辈再不说，下一代人就不知道了。”记者随中山大学教授、历史地理专家司徒尚纪按图索骥，为读者重现以鹤为食，鳄鱼横行，栏墟集市繁华，以及甫埗码头外水道纵横的广州古时风情。

类别一：鸟鱼鸡犬

地名展现“图腾文化”

记者搜集广州市民所提供的信息，发现以各类动物命名的地名有许多：象牙街、金鱼塘、马鞍北街、牛角巷、陶鹅巷、五羊巷、麟趾巷、猪仔墟、燕子岗、龙涎里、鸡栏街、咸虾栏、瘦狗岭。何以有此情况？

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委员司徒尚纪认为，广州之所以会出现鹤、鸡、狗、蛇、鳄、龙等动物地名，主要是因为古代岭南越人崇尚神鬼，迷信风气盛行，形成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图腾文化”。“这些以动物命名的街道名字，隐喻着古越人一定的希冀和追求，至今仍在岭南地名中留下很多印记。”

类别二：“墟”与“栏” 见证西关繁华

司徒尚纪介绍，在广州有如桨栏路、西猪栏路、果栏、菜栏、杉木栏、糙米栏等以栏为名的粤方言地名。“栏”之所以得名，是由于广州气候潮湿，岭南土著居民南越人居住在一种叫“栏”的建筑里。据悉，由于古时商贸繁华的缘故，“栏”多出现在广州西关一带。以桨栏路为例，就在清代繁盛的十三行附近，原为卖船桨的专业市场，是旧时广州船运发达的见证。

白云区人和是旧时的农副产品集散地，曾命名为“仁和墟”、“白村墟”，后取地利人和之意，故名人和墟。墟呈“口”字形，有百货店、食品店、卫生院、食用社等设施。

类别三：“甫”和“埗”

车水马龙处曾是水道

现在的上下九步行街每天人来人往，约会逛街的年轻一辈谁会想到，脚下曾是码头，几步之外更是滔滔江水。今人大多不解“十甫路”的来历，也不了解“黄埔”背后的渊源。司徒尚纪表示，广州自古水运发达，商业繁荣，如今取与“甫”相近或谐音的字的地方，大多以前曾是码头：前面卖商品，后面是仓库。

据司徒尚纪介绍，古越人常以舟楫为交通工具，在地名上通用步、埗、埔、甫等表示津渡码头。唐人柳宗元在《永州铁炉步志》说：“江之浒凡舟可系而上下者曰步”，到宋人吴厚处《青箱杂记》更明确指出：“岭南谓水津为步。”司徒尚纪认为，以步为发音的地名在北方绝迹，而在南方各地都有，明显是古越人常用地名，从历史角度而言也弥足珍贵。

司徒尚纪举例说，广州地区有八埗、增埗、黄埔、凤埔、第二甫、第八甫、第十甫等。“这说明古时广州水运发达，古人常以舟楫穿行于水道纵横的广州城内外。”

“鹤”字地名广府颇为常见

据悉，出现在地名里的动物大多跟人类生活关系密切，有的是越人生活中的伙伴，有的则是令人畏惧、被视为超自然的动物。“越人崇拜的鸟类很多，其中鹤是最受崇拜的鸟类之一。”以“鹤”为例，司徒尚纪表示“鹤”字地名在农耕发达的广府地区颇为常见。如广州有鹤边、鹤林、白鹤洞，顺德有冲鹤，中山有古鹤，番禺有鹤洲、鹤庄等。“以鹤为名的地方，古时多是鹤群出没之地。”司徒尚纪认为，对于鹤等鸟类的崇拜，一方面因为它们是古人重要的食物来源；另一方面也与农耕文化有关：在岭南，“田鸟助耕”传说由来已久。

“鸡卜”让鸡留在广州地名中

鸡和狗常见于广州的地名当中。当中如瘦狗岭、鸡心岭等更是为人所熟知。据司徒尚纪介绍，古代岭南文化中也存在“鸡卜”这样的习俗，据唐张守节注：鸡卜法用鸡一狗一，生祝愿，祝愿毕即杀鸡狗，煮熟又祭，独取两眼骨察看其上孔裂，似人形即吉，否则即凶。

鳄鱼在古代的岭南很普遍，古越人由于敬畏这种强有力的动物而产生崇拜。鳄有时也被称为“蛟”或“龙”，因此广州很多带有这些字眼的地名，都可能与鳄有关，例如蛟龙围、蛟湖等。

此外，部分动物地名的出现也可能与手工业集中加工地有关。

司徒尚纪介绍，牛角巷、象牙街等，都是与这些商品的集中加工和买卖地有关的。

街坊故事：1948年，天光墟里“点灯挑货”

“夜晚开市，天亮则散。当时的许多商业聚集地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1948年，当刘伯还是一个在服装店卖货的小店员时，去天光墟的经历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当时他未满20岁，来广州后闻说位于龙津路的天光墟十分出名，于是趁着假日便摸黑起床前往。

天光墟的货物来自五湖四海，让刘伯“大开眼界”。香港的水货、衣服、丝袜，还有女士用的当时被称为“时髦”的手袋，都能在其中淘到。除了这些常规的商品外，他还能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找到香港的苹果、美国的皮带、还有各种各样真伪难辨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