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音乐感
马悦然
□陈之淼 整理
瑞典诗人、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作品《巨大的谜语》、《记忆看见我》近日由世纪文景出版。10月23日,瑞典著名汉学家、诺奖评委马悦然在复旦大学为广大学子带来了主题为“我为什么翻译特翁的诗”主题演讲。
马悦然称特朗斯特罗姆为“特翁”,在他看来,特翁“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头一次跟托马斯见面是1966年,我们从那个时候起就常常在一块儿见面,我也翻译过他诗的一部分,把它翻译成英文。1983年出版的《狂暴的广场》,一出来我就把它翻译成英文,一部分发表在瑞典的杂志,一部分发在美国小型的出版社。所以,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为什么要翻译特翁的诗?马悦然表示,他欣赏那种以简朴的语言所表达的极为丰富的意象与寓意。他从托马斯少年时期的创作介绍起,特别提到托马斯在高中时代独创出的一首六言诗,这与马悦然非常喜爱的唐诗中的六言诗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言及翻译特翁的作品时,他将几种不同译文(英译及中译)加以比较对照,强调了特翁诗歌中独特的音乐感。
原来,特翁是一位出色的钢琴家,中风之后,虽不能说话但仍能用左手弹钢琴。马悦然本人年轻时也曾在交响乐队打鼓,他个人对节奏也比较敏感,因此马悦然在翻译时非常注重原文的形式和节奏。但同时,马悦然认为外文译者无法译出中文传统的律诗与绝句,比如四声的变化、平仄的对比,这是一个外文翻译家面临的最大的困难。
马悦然一生致力于汉学研究,他译成瑞典文的中国文学(上古、中古、近代、现代与当代)著作总计五十册。其实包括了闻一多先生的两部诗集《死水》和《红烛》、艾青的最主要的诗歌,还有沈从文先生和曹乃谦先生的部分作品。演讲中,他表示自己读过这么多优秀的中国文学著作,每一次读一篇非常欣赏的作品,都愿意把它译成他自己的母语,期望瑞典人民能够欣赏到。马悦然提到,有的中国评论家以为他是一个优秀的文学理论家,其实不然———文学理论根本不在他研究范围之内。他自认是语言学家兼翻译家,被选入瑞典文学院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在翻译方面的贡献。
《记忆看见我》为诗人回顾人生早年的传记,《巨大的谜语》是特朗斯特罗姆1990年中风之后的作品,那时他基本散失了说话的能力。诗作围绕着死亡、历史、记忆、大自然等主题,除自由诗和散文诗外,还采用日文俳句的格律,言简而意繁,有很强的音乐性,一如既往的独特隐喻,可以说臻于化境,美至无言。马悦然在演讲中特别强调特翁在中风以后,不能说话的同时还能创造出如此伟大的作品,认为这是上帝创造的奇迹。他评价特翁:“托马斯不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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