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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我无权代表中国文学

2012年10月13日 11:49
来源:京华时报

除署名外据新华社本报漫画谢瑶

莫言获得2012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引起海内外的关注。他是如何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文学对他意味着什么?如何让现下的读者重新亲近文学?在他的故乡山东高密,莫言接受了新华社记者的专访。莫言直言,小说不会灭亡,文学不会消失。

十来岁背新华字典

记者:你是从什么渠道获知得奖消息的?

莫言:向媒体公开前20分钟,瑞典文学院的常务秘书给我打了个电话,通知我得奖的消息。

记者:听说你小时候能背新华字典?

莫言:我当时有十来岁吧,因为我12岁辍学以后就没有书可看了,天天在家里劳动。那时候的书也非常少,一个村子里几本书了如指掌。为了看书,想尽了一切办法,提前拿着我仅有的几本书去跟人家交换,人家不感兴趣就帮人家干活,帮人家推磨、割麦子,换来阅读人家藏书的权利。

后来实在没书看了,就看新华字典,看新华字典也觉得蛮有意思,至于说倒背如流,那是太夸张了。就是读得很熟,有时候甚至把新华字典的错误都可以找出来。

记者:我很奇怪,你为何对书如此痴迷?

莫言:(当时)没有文化生活,就觉得这个东西能把你抓住,能吸引住你。我们家的人实际上都爱看书,我二哥也是个书迷。我们家原来有一条门槛,当时农村没有电,只有一盏小煤油灯。每天晚上这个煤油灯的火苗像一个黄豆一样那么小,我母亲在锅灶上做饭,我们就一脚踏在门槛上看书。几年之后,那个门槛竟然被我们弟兄两个踏凹下去一块。

“莫言热”最多一月

记者:你的获奖,我觉得已经促成了一些人重新回归阅读。

莫言:我估计有一个月就过去了吧,甚至更短,然后一切又回归正常。

记者:你的不少作品都拍成了电影,很多大家都比较熟悉。这些电影对你的个人创作有什么帮助?

莫言:电影和文学,实际上是一对互相依赖的关系。好的小说、好的文学作品是基础,上世纪80年代开始,很多有名的电影都是改编自小说作品,这也是必须承认的。但反过来,如果一部小说改编成电影很成功,也会扩大这部小说的影响,也会提高原作者的知名度。《红高粱》当年被张艺谋改编,第一次获得国际上A级电影节大奖,反过来也提高了我的知名度,扩大了《红高粱》这个小说的影响力。后来很多作家的作品也都是这样。

记者:最后还有个简单的问题,大家都很关心巨额的奖金,你准备怎么用?

莫言(笑):我准备在北京买套房子,大房子,后来有人提醒我说也买不了多大的房子,5万多元一平方米,750万元也就是120平方米。

出去以后开始怀念故土

记者:文学对你意味着什么?莫言:我当年在这个地方是人民公社的社员,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劳动的时候,厌烦透了。这个地方这么贫困、落后,就梦想着有一天逃离,到外边去看看世界,到外边去过更好的生活。但当真出去以后,过了几年,就开始怀念这个地方。尤其是当拿起笔来写作的时候,更感觉到这个地方跟自己是血脉相连的。

记者:有不少评论说你获奖是中国当代文学进入世界主流社会视野的一个重大的文化事件,也是一个巨大的奇迹。你对这样的评论怎么看?

莫言:现在网上的评价五花八门,我最近也没有看。我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觉得我无权代表中国文学。当然,得奖会在一段时间内让世界的目光更多关注中国当代文学,应该会发挥一些比较积极的作用。但这个作用也不可高估,因为文学是一个相对落寞的领域,不可能像电影或其他的媒体,能够吸引广大的观众。

记者:长期以来,受各种因素影响,中国人已远离了文学,文学从上个世纪80年代的舞台中心撤到了边缘,纯文学的读者越来越少,你如何看中国社会对文学的疏离?

莫言:我们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现象,但是如果你冷静地想一下,就会发现这是正常的。

我记得20年前我读过一篇前辈作家汪曾祺先生写的文章,上个世纪30年代,好莱坞电影大举引进中国,人们的业余时间几乎都泡在电影院里。那时汪先生就对这个现象发表了一些很悲观的议论,说这样下去小说会没人读了。

我们现在的这种感觉,跟汪先生当年面对着好莱坞电影对小说的压迫是一样的,现在更多了,又有网络、又有电视,但是我觉得严肃的文学作品,它不可能是热闹的,如果它特别热闹,它就不是特别正常。

现在,很多人说小说会消亡,我觉得它永远不会消亡。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而语言的审美功能是别的艺术作品所不能代替的。

看电影、听音乐、欣赏美术,都可以得到审美的愉悦,但这些愉悦代替不了我们阅读优美的文章时候那种感觉。语言的魅力是永远不会消亡的。

□声音

翻译影视功不可没

莫言或许并非中国唯一有实力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的重要作家,他的得奖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翻译”和“影视”这两座文化沟通交流的重要桥梁。

莫言是作品被翻译得最多的中国当代作家之一。他笔下的“乡土魔幻中国”受到西方译者青睐,许多重要作品被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瑞典文、韩文、日文、荷兰文等多国文字。尤其是在诺贝尔奖的所在地瑞典,瑞典汉学家陈安娜一人就翻译出版了莫言的三本代表作——《红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生死疲劳》。

包括《纽约时报》在内的西方媒体评论称,莫言的小说能走进西方主流视野,跟张艺谋改编拍摄的电影《红高粱》有很大关系,“他在海外最有名的作品可能还是《红高粱》”。

在中国大力推进文化体制改革、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之际,中国当代文学走向世界不可能是一个孤立的行为,而应和翻译、影视、媒体宣传等共同形成跨文化传播的合力。中国面向世界的文化传播需要系统工程。

上海译文出版社总编辑史领空认为,很多像莫言一样优秀的中国作家因为翻译的原因无法被西方文坛和西方读者所熟悉,这不能不

说是一种遗憾。他指出,文学翻译要求很

高,最好由外国译者以母语进行,才能保证信、达、雅的品质。

巴金故居纪念馆副馆长、文学评论家周立民也认为,中国当代文学要拥抱世界,就必须抓紧时间、花大力气推动文学翻译工程。“在中国强势的西方文学,完全可以翻越翻译的围墙,我们读西方文学的心态都与读中国文学不一样,有时尽管翻译糟糕,同样能发现作品中的美。而处于弱势的中国文学则不同,如果没有好的翻译,西方读者会更加挑剔。”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社长庄智象认为:“向世界推广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障碍就是翻译。”而令人忧虑的是,眼下中国文学翻译稿费很低,优秀人才都无意于从事这项事业。

史领空期待,通过整合文学创作、翻译出版、新闻媒体等文化传播各个环节,配套有力的政策措施,让中国当代文学真正走向世界。

□链接

巨额诺奖可免个税

本报讯(记者赵鹏)伴随着“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中国籍作家”的光环,莫言不仅获得了荣誉,还将获得800万瑞典克朗的奖金。记者12日了解到,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的规定,莫言的这笔奖金还将获得免征个人所得税的优惠。

根据近日我国公布的汇率,这800万瑞典克朗奖金将可兑换成人民币约750万元,而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第四条第一款规定的免税条件,省级人民政府、国务院部委和中国人民解放军以上单位,以及外国组织、国际组织颁发的科学、教育、技术、文化、卫生、体育、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奖金,可免纳个人所得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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