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我们的精神故里

2012年08月24日 14:38
来源：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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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贤 广州执信中学高二（12）班

中国有两个美丽的小镇，一个是福建的长汀，一个是湖南的凤凰。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让我有机会到过其一，小城凤凰。出发之前，就曾听过一个传说，相传在湘西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跃然飞出一只火凤凰。在它涅槃之后，演化成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城，它就是湘西古城———凤凰。

一夜火车便到了怀化，几经辗转，走入群山环绕的迷宫，一路都是悬崖峻岭，顽强的树，姿态万千，但怎么看都是清一色的绿，不过是单调中多带了几分明暗光亮的变化。疲倦了，一阵睡意扑面而来。却不知，待我再次清醒时，已是另一个世界。

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的，是一阵清脆的水流声。自桥上望去，沱江一针穿心，掌控了小城的命脉。那水流并不急，反而悠闲得如午后慢慢搅拌的清茶。无风之时，水平如镜，唯有几艘农家小舟款款而行，轻轻地，像是怕打碎了会滑动的琉璃。水纹细小而柔美，涟漪渐生渐散，河水晶莹透澈，可见水下藻荇丛生，随水摇曳，依依袅袅。恰逢黄昏之时，夕阳的余晖奔涌而出，像一桶颜料不慎倒入这沱江水中，染红的江水，中间还混杂了几点橙，几点黄，给琉璃镀上了一层金边，似真似幻。泛舟而上，可见三三两两妇女在河边洗衣忙碌，让我惊叹这河水的神奇，多彩又澄澈。细看之下，两岸青山吐翠，城郭巍峨，悬楼吊脚，一并倒影在那清流之中。

夜里走过亮着几盏灯笼的石板小巷，有幸住进了听涛山庄，这个在夺翠楼不远处、离听涛山最近的旅馆。徐徐晚风，给炎炎夏日增添了几分凉意。摇着藤椅，仰头即是星空，耳边即是山语。我望向那被夜空渲染成蓝绿色的山林。忽而想起凤凰人的一句话，“一个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故乡”，大文豪沈从文先生因此也葬于这山林之中。不知先生生前是否也这样坐在山边，听夜里摇曳的森林故事，听沱江水的低语浅唱。比起夜莺灵动的声音，大山更多了几分神秘、复古之感。没有历史的冲洗，也许这声音会单调几分。

在风声中入睡，在雨声中惊醒。冲刷一新的凤凰，雨珠恋恋不舍，在吊脚楼顶几度停留，想要再看一眼虹桥，再看一眼那我已忘却名字的塔。隔岸而观，吊脚楼就像江岸上搭建的古栈道，粗细高矮各不同。又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把壮实的双腿直插江中，用他有力的臂膀，撑起凤凰人的避风港———小城的地基。而另一面看去，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又添了点才女才有的灵活和柔情。细看之下，布满“皱纹”的木板，在低调中透出几分似柏油一样的乌黑光泽，那一层流光溢彩的生命力已在岁月的长河中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沧桑、黯淡，以及内在的魂魄。

顺着雨滴的脚步，我踏上了锃亮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的石板上，不知已有几代人的足迹。就像一个长长的故事，“世世代代的凤凰人都生在一个个故事中，死在一个个传说里”。而凤凰，是他们永远的故乡，无论是那个泼墨边城的文豪，还是将八十年浓墨重彩都点缀在这座小城的画家黄永玉。这小城的水、小城的山、小城的风，甚至是小城的楼，还有我脚下的青石板，让我懂得，这个故乡无可比拟，就像那句未说完的话，“不管他们走了多远，看过多少地方的云，走过多少地方的桥，喝过多少地方的水，爱过多少地方的人，他们的根，依然在这座美丽的小城……”即使离开了，他们的根仍在此。千年之后，他们的魂，依然飘在这座小城的老街上。

云水往事不会留影，风花雪月自然有情。面对凤凰，真正来过的人即使丢失了一切，也不会计较。因为再也离不开了，扔掉行囊，就找到了故乡。

美得让人心痛，凤凰人的故乡，是所有来过这里的人的精神故里……

陈颖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