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学者岂可如此治学

2012年07月19日 07:10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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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中心副主任 廉德瑰

本月17日的日本《产经新闻》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重要报道，称日本学者发现了钓鱼岛历史上属于琉球的证据。报道写道，长崎纯心大学准教授石井望找到了明朝使臣郭汝霖在奏折中提到他出使琉球的记录，内称：“闰五月初三日涉琉球境界地名赤屿”。此奏折收藏于郭汝霖所著《石泉山房文集》中，石井认为这是明朝皇帝所派使节团正式承认赤尾屿属于琉球，并由琉球人命名的证据。《产经新闻》由此声称：“尖阁属于琉球”的证据，使得中国关于钓鱼岛自明代开始就属于中国的主张坍塌了。

果真如此吗？笔者从明清两代史料中摘其重要部分，看看能否证明该岛属于中国。史料中的“赤屿”，即赤尾屿，是钓鱼诸岛中最靠近琉球的一个，与琉球的久米岛（故称“古米山”或“姑米山”）隔海相望，因此，被看做是中琉之间界限的标志。1534年，明朝使臣陈侃出使琉球后，著有《使琉球录》，其中提到5月9日过赤屿，“十一日夕，见古米山，乃属琉球者。”而且还写道使船上的琉球向导见到 “古米山”后“鼓舞于舟，喜达于家”。这说明久米岛才是他们的家。

《产经新闻》所提的郭汝霖是继陈侃之后第二个留下出使琉球记录的册封使。他于1561年5月出使琉球，次年写成《重编使琉球录》，其中有：“闰五月初一日，过钓鱼屿。初三日，至赤屿焉。赤屿者，界琉球地方山也。再一日之风，即可望古米山矣”。此记录与石井“发现”的奏折内容类似，都是说赤尾屿是“琉球境”的“界地”。这里还真需要一点对古汉语的解读能力和对史料的综合分析能力，退一步说，即使不能从郭汝霖的文句中判断赤尾屿是否属于中国，那么，根据上述陈侃的记录，也已经旁证了赤尾屿不属于琉球。

其实，日本早就有学者提出过即使有陈侃的记录，也只能证明久米岛属于琉球，不能说明赤尾屿属于中国。对此，笔者再列出几条史料说明一下。比如，明朝另一位使臣夏子阳曾经在1600年出使琉球，他说：去程是“去由沧水入黑水”，回程是“离黑入沧，必是中国之界”。古人把冲绳海沟称“黑水沟”，赤尾屿位于“沧水”中国大陆架上，久米岛位于黑水沟琉球一侧。夏子阳在此明确指出了冲绳海沟是中国与琉球之界，位于大陆架上的赤尾屿当然属于中国。清朝使臣谢必振于1652年出使琉球，他也称黑水沟是“天之所以界中外者”。清朝另一位使臣（副使）周煌于1756年出使琉球，他说：福建至琉球，必经沧水过黑水，还说黑水沟是“中外分界处”。可见，位于冲绳海沟中国大陆架一侧的赤尾屿属于中国确定无疑，石井的“发现”和解读是断章取义。

明清两代总共向琉球派遣过24位册封使，其中有14位撰写过出使记录，并且都提到过航路上的钓鱼诸岛属于中国。另外，明朝浙江巡抚胡宗宪的幕僚郑若曾于1562年著有《筹海图编》，明确记载了钓鱼诸岛属于中国行政管辖范围；清朝湖北巡抚胡林翼于1863年曾邀请专家绘制了《大清一统舆图》，标示了台湾全岛及附属岛屿中东北诸岛的“点”，其中包括钓鱼屿、黄尾屿和赤尾屿等。日本学者中很少有人对上述诸多史料进行综合研究，他们大多只能“发现”一些孤立的资料，从中断章取义，再加上对古汉语的解读能力今不如昔，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所谓“尖阁列岛乃无主之地”，故日本可以根据国际法实行“先占”云云。结果是误导了媒体，误导了政客，也危害了中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