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版《大家》,被迫的自我沉沦
□然玉
《大家》杂志本是纯文学双月刊,曾被列入中文核心期刊,但该杂志还存在一个“野鸡版”,与正版同一刊号、刊名,编辑人员绝大部分署名相同,两本杂志的封面装帧颇为统一,甚至价格也相同。但“野鸡版”杂志包罗万象,甚至含有汽车维修、装饰艺术等论文。据记者估算,该版杂志一年可敛财不少于2000万。(6月25日《中国青年报》)
文学版《大家》已是式微,不仅读者流失,更索性被移出“核心期刊”目录;与此同时,所谓理论版《大家》,虽赚得盘满钵满,也终究难逃“野鸡版”的指摘。时下,此等老牌文学杂志,竟也可以降格至此,无疑是对一代人文艺梦的亵渎。而在抽象的悲愁之外,公然地违法违规,以彪悍姿态对抗“一刊一号”的规则底线,想必是《大家》最切实的舆论印象吧。再一次,世俗的社会,难容下风雨飘摇的文学烛火,却持续发酵着赤裸荒诞的功利。
文学书写,最后一方超脱净土,终也急急拥抱那万能的市场了。关于论文、关于版面,强大的需求人群,早已形成乃至壮大——谁让“发论文”,与一个人的升迁、职称等,关联如此之密切呢!在此背景下,那些手握期刊资源的人,无不面临着极大的诱惑:到底是以质选文,亦或是标价卖版?求索答案,明码标价的“版面费”,以及垃圾化
的“刊载论文”,或许是最直接的回答。那么,野鸡版《大家》,也不过是迎合市场需求。
值得关注的细节是,《大家》的主办者似乎仍有最后的坚守,他们不曾将文学版(原版)《大家》矮化为“卖版面”的载体,反倒另辟蹊径创办“理论版”《大家》。所以,公众或可聊以自慰,《大家》依旧文艺如往昔,那个新生的“野鸡版”,从不与你我心底的记忆相关。但问题是,《大家》不只是一本杂志的具象,更是某种心灵的认同、价值的符号——窃用荣誉之“名”,其恶永甚于篡改实存之“纸”。
《大家》之乱,较之绝对违法的“一号多刊”,人们当更关心“何至如此”?当然,直接的诱因是,存在大量版面求购者,但杂志社“自负盈亏、自主经营”的处境,也该是不容回避的事实吧。反观《大家》的轨迹,公众不得不进行的追问是,职能者何以忍看一本毫无创收能力的杂志,自生自灭于市场洪流?
文学命娇,文学杂志更是孱弱。倘若,强求文学杂志具备“创收力”,未免是对书写者的不敬。审视《大家》悲剧,总免不了作此结论,即一本纯文学杂志,一旦被推入市场,体面注定难以维系,生命注定颤颤巍巍,道德注定一降再降。文学不彰的年代,更须悉心呵护伟大的传统,直至读者重新发现,文学的美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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