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小说作者之谜

2012年06月23日 00:00
来源：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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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统的儒家观点看来，小说乃“君子弗为”的“小道”，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封建时代的文人写小说，不是一件特别荣耀的事，明初曾做过广西布政使高官的李昌祺就因为撰写了一部文言小说集《剪灯余话》，死后乡贤们甚至不让他进桑梓的学宫享受祭礼。到了明末，经过以李贽为代表的一批敢于弄潮的先进知识分子的提倡，小说的地位才有所提高。但不少作品仍被封建统治者视为“诲淫”“诲盗”的洪水猛兽进行禁毁，小说家们也屡遭诽谤与谩骂，史书、志书的“文苑传”、“艺文志”上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名字。

拿明代小说“四大奇书”来说，差不多都遇到了搜寻作者的尴尬。独创《金瓶梅》的大名士“兰陵笑笑生”究竟何许人？“候选人”目前已多达三十七八位，形成了古代小说研究领域的“哥德巴赫猜想”。江苏淮安那个吴承恩的行迹倒是清楚，甚至还有曾与散文大家归有光一起共事的美谈，但近年有人指出，见于《淮安府志》他名下的《西游记》根本不是小说而是一篇游记，这就直接对其作品著作权提出了挑战。编撰《三国志演义》的罗贯中情况稍好一些。他拥有作品的著作权虽无争议，但本人的资料却少之又少。大家一直津津乐道的明初贾仲明在《录鬼簿续编》中描绘的那个“太原”罗贯中是个戏曲家，并未标明写过小说。前些年山西曾有人在太原及周围进行“地毯式”搜索，在能找到的罗氏族谱中没发现“罗本贯中”的影子。更何况，《录鬼簿续编》是否为贾仲明所作，还存在较大争议。现在看来，境遇最好的当属编撰《水浒传》的施耐庵了。

施耐庵对《水浒传》拥有著作权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早期版本和明清笔记杂著多标明《水浒传》的作者为“钱塘施耐庵”或“武林施某”。即使有罗贯中参与，施耐庵为第一作者的位置也是不易撼动的。问题出在对他生平行迹的考察上。早在清末民初，就有人撰文说苏北的白驹镇有个施耐庵，但没引起人们的注意，连小说史大家胡适、鲁迅都认为施耐庵可能是个子虚乌有的“亡是公”。直到1928年有个叫胡瑞亭的人在白驹“奉公调查户口”，发现了施耐庵的不少资料，写成《施耐庵世籍考》，发表在《国闻报》上，才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了苏北。但动乱年代难以顾及，大规模的考察在全国解放以后。1952年在周恩来总理的关怀下，文化部直接派出调查组到苏北进行了为期四十余天的田野调查，发掘出大量文献文物。大家确信苏北有个施彦端，而且能大体勾勒出他的生平轮廓，但是不是写《水浒传》的施耐庵尚待论证。此后，这里又不断发现新的资料，包括《处士施廷佐墓志铭》这件弥足珍贵的文物，虽曾遭到被当地社员误作磨刀石的厄运，所幸的是尚有少部分文字留存，“曾祖彦端，会元季兵起，播浙”的字迹依稀可辨，这就与“钱塘施耐庵”的地望相吻合了。另一重要文献《施氏家簿谱》，在施彦端名下注“字耐庵”三字，经公安部门进行技术鉴定，出自一时一人之手，这成为施彦端就是施耐庵的有力佐证。1982年江苏社科院召集了16位《水浒传》研究专家参观考察，签署了“考察报告”，认为“元末明初在江苏兴化白驹一带有一位施耐庵存在是可信的”。今年，“纪念中央文化部关于施耐庵身世调查60周年暨《施耐庵文物史料考察报告》发表30周年座谈会”上，与会专家一致认为，施耐庵之谜应该大白于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