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润格

2012年06月11日 06:13
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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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子恺作品

姚一鸣

1946年丰子恺携眷回石门湾，寻缘缘堂，已成飞灰矣。乃痛饮千杯，不顾而去。居杭州。此时的丰子恺，以教书和卖画为生。在一本1948年5月5日出版的《幸福世界》第七期中，有一篇乐汉英的“记丰子恺”，描述丰子恺寄居于杭州西子湖畔，过着清闲的生活。在乐汉英的 “记丰子恺”，有“丰子恺书画例润” 的介绍，对此乐汉英有所释解，“最近向他求画的人多，他拟在执教之余，恢复卖画，定有画例”。从他的话语中，透露出这样的信息，丰子恺以教书为生，以前是卖过画的，现只是恢复，而他的画是很受欢迎的。到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丰子恺已名声在外，特别是《护生画集》、《子恺漫画集》等的出版，极受读者喜爱。丰子恺亦喜亦忧、充满生活情趣的作品，留在了不少人的心里。

“丰子恺书画例润”为：

“漫画（一方尺以内）毎幅八十万元。册页（一方尺）每幅八十万元，立幅或横幅，以纸面大小计，毎方尺八十万元。（例如普通小立方两方尺，即一百六十万元。余例推。）扇面与册页同。指定题材者加倍。其余另识。

书润照画减半。对联四尺八十万元五尺一百万元，六尺一百二十万元。指定题材者加倍另识。

属件先润后墨，半个月取件，或寄件。漫画不须送纸，其余纸请自备，或附款待买亦可。外部请附回件邮资。广告祝寿贺婚等字画，除特例外恕不应属。

本刊代约。”

从所刊润格来看，其中所言还是颇为详尽的。丰子恺在同时期出版的《论语》半月刊中，也刊登过类似的例润，内容基本相同，不同的是还刊登了丰子恺在杭州的地址，杭州静江路八十五号。看来丰子恺卖画为真，并不是作秀。而且，由于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丰子恺不得不以卖画来补贴家用。

连丰子恺这样的画家生活也面临窘迫，可见当年社会的混乱程度，避居杭州悠闲生活的背后，有着另一种辛酸。丰子恺这种赋予生活以诗意，融于宗教佛学思想，将古典诗词生活化，用几根线条就能把人物、风景画得栩栩如生的抒情漫画风格，和残酷的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相信丰子恺此举是不得已而为之，先前虽然也卖过字画，那是成名以前，为生计而累，但他并不是以卖字画为生。虽在旧时代，画家卖画和文人卖文一样，是很正常的事，但落在丰子恺身上，透着一种辛酸和无奈。

而从丰子恺的润格中，有一个问题引起了我的兴趣，那就是想请丰子恺这样的名人画幅画、写些条幅，价钱究竟高不高呢？一般的漫画、册页、立幅等，每平尺都是八十万元，而《幸福世界》第七期的售价是十二万元，也就是相当于买七八本杂志的钱，可以请丰子恺作幅漫画。这究竟贵不贵呢？那么八十万元相当于现时多少钱呢？那时普通人的生活水准又是怎样的收入？

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即抗战胜利以后，社会上通行的货币为法币，1946年初，法币一百元相当于现在人民币一元，但由于社会的动荡不安，加剧了物价飞涨和通货膨胀，到了1948年8月，五六万元才合现人民币一元。一般普通工人的收入在一百万至三百八十万元，即合现在人民币二十至五十元。而那时的大米每斤要九万元，猪肉三十五万元一斤，如果一个普通工人收入一百五十万元，生活是有些困难的。连肚子也填不饱，怎么还有闲钱来买丰子恺的画！

这样看来，丰子恺的润格每平尺八十万元，将近半个月工资，即使买一本《幸福世界》，也要每月工资的将近十分之一，生活水平之低让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