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小说用嘴说

2012年06月03日 06:11
来源：重庆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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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马原，1953年生于辽宁锦州。著名作家，先锋派小说开拓者之一。他1982年从辽宁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入西藏，曾任记者，编辑。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冈底斯的诱惑》、《西海的无帆船》、《虚构》等。其著名“叙述圈套”开创了中国小说“以形式为内容”的风气，影响了一大批年轻作者。　

马原，小说用嘴说

他带着全新小说《牛鬼蛇神》接受晨报专访，坦言“小说已死”被误读，先锋作家必须创新力够强

重庆晨报讯 （记者 裘晋奕 实习生 王丽洁）20年前曾公开宣布“小说已死”的马原带着自己新的长篇小说《牛鬼蛇神》复出了！这被知余华称作“最近中国文学界的一件大事”———在这部暌违20年的新作中，马原塑造出的山民、药学奇才李德胜和记者、作家大元的生活因为文革而发生了交集，并且最终以一番兜转之后，大元娶了同龄人李德胜的女儿做妻子作为结束。昨天，重庆晨报记者在专访马原时获悉，这样一部数十万字的，在结构和内容上都很先锋的大部头，居然是马原用嘴说出来的。

小说绝望

最少的人选择读字

20年前，马原一句“小说已死”，震惊了文坛，也引来众多争议。昨天在采访中，马原告诉重庆晨报记者，在他看来，当年自己嘴里说出的这四个字多年来被误读的成分更多一些。

“不是我悲观。（而是）因为小说是在纸媒的土壤上生成发展壮大的，而物理意义的纸媒正在逐步退出人类的生活。”马原说，出于环保考虑，纸媒退出历史舞台自己举双手赞同。在他看来，小说不会继续存在于纸媒的替代物———屏显。他认为，“代替纸媒的屏显会带来另外一种、或许多种、生机盎然的全新的叙述体。小说死了一点不悲哀。”

马原对小说的绝望其实在于读图时代的来临，“人类天性懒惰，既然读图如此省力，干嘛还要辛辛苦苦地去读字呢？太多的人会选择读图，最少的人会选择读字。这个才是我对小说前景的绝望。”

《牛鬼蛇神》的一个创作花絮似乎也在印证着马原对对小说的绝望态度：其实本次的《牛鬼蛇神》并非马原亲笔所写。因为马原写作有怪癖：要用西藏文联在上世纪80年代初制的一种每页300字的稿纸，但最终想尽办法都没有找到这种稿纸，很是失望的马原勉强写在另一种400字一页的稿纸上，但写了几万字就停了。后来又尝试了一次，写了两个月，又停了。最终，没死心的马原口述，一个朋友帮他敲出了《牛鬼蛇神》电子稿。马原觉得“（自己）在稿纸上写小说的能力已经不具备了。”

先锋作家

不清楚自己哪先锋

1987年，《收获》杂志推出“实验文学专号”，刊登余华《四月三日事件》、马原《上下都很平坦》和洪峰《极地之侧》，以此为标志，“先锋文学”横空出世。马原、余华、苏童、格非、洪峰，随后被称为“先锋派五虎将”。

4年前，马原经历了再婚不久罹患肺疾这样过山车式的大喜大悲。因为疾病，马原对生死有了新的认识，也因为疾病，他应海南文联主席韩少功的邀请，到海口开始《牛鬼蛇神》的创作。20多年后再度出手，“先锋”的味道依然浓厚。

当晨报记者问他如何看待“先锋”二字时，马原说，因为自己身为“先锋作家”的一份子，所以不能大言不惭地说，“先锋作家”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几何。但《牛鬼蛇神》推出后，有评论说他现在的文字和20年前的文字达到了“无缝对接”，他很欣慰。具体到自己身上，马原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自己什么地方先锋了。“如果一定要说我哪里‘先锋’，只能说我是方法论上做一点文章，比如《牛鬼蛇神》的章节数字上，我最大用了3，这是借用了上古圣贤老子的方法论：道生1，1生2，2生3，3生万物，万物生于有，而有生于无。”

Q：您本次写《牛鬼蛇神》用了多长时间？有没有遇到特别难的瓶颈期？

A：前后写了10个月吧。对于一个20年没有小说面世的小说家，瓶颈期是一定会有的。我前后经历了三个回合才最终完成整个文本，不用我说你也想得到，第一个回合和第二个回合都是失败的，我都曾想过最终放弃。按常情常理说，凡事事不过三，我应该没有第三次拿起笔的勇气，可是我拿起来了，并且最终把它完成了。我可以告诉你，在结束的那个瞬间我的快乐是无以复加的———马原又写小说了，马原写出了他个人迄今为止最大部头的小说作品，那是我无上的快乐。

Q：你如何看待越来越多的80后、甚至90后的新生代作家？

A：文学的希望一定是在于后来者，在于80后、90后和00后的。在《牛鬼蛇神》的首发式上，我和余华一起还聊到这个话题的。余华认为有代沟是一定的，就像我们的前辈作家（比如王蒙他们）跟我们不可能有太多的沟通和交流一样，我们和我们之后的小说家也几乎很难聚到一起，有所交集。他们中的那些响当当的名字我都知道，但的确没有认真阅读他们那些大作，所以也不便发表看法。但我要强调一点，我不以为写作一定需要丰富的经历，写作首先需要的是想象力，想象力加上基本功。而且我也不认为，哪一种反映生活的写作是深刻的。不同的作家会有不同的写作，而不同的写作当然有各自不同的意义和价值。

Q：你现在的作息是怎样安排的的？写作仍是重点么？

A：写作不是重点，写作这种事情不可以搞疲劳战术，一定要有间隔，要有充分的休息。一定要在身心都强烈渴望再写的时候才拿起笔。

重庆晨报记者 裘晋奕

《牛鬼蛇神》说了什么？

为马原“归隐”20年的思考。它涉及到人、鬼、兽、起源、常识、真实、假象，以及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宗教……他近六十年体会到的神奇和诡异尽展本书。

作品中的两位少年，李德胜和大元，一个山民、药学奇才、理发师傅、冥纸工艺师傅，他虽然看起来过的是悲惨生活，却有着清晰的人生，以天生的悟性和敏感，从乱象迷雾中直抵生命的真意；一个记者、作家、制片人、大学老师，他的人生是混迹于大千世界，却始终在混沌迷蒙之中，在似是而非的真相中苦苦思索追寻，最终回归生命本身。　

对话>

写完的瞬间无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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