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低智商社会”还是“往下笨”？

2012年04月29日 14:05
来源：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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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日本学者大前研一写了一本书，叫《低智商社会》，该书将网络时代里的芸芸众生狠狠地数落并嘲讽了一通。无独有偶，近日文汇网登出一新闻，称据新近国民阅读调查的数据得知，现在除了一些硕士以上的高学历者之外，大多数人都喜欢在手机上获得信息，“低智商社会”顿时成为了今日网络的关键词。笔者认为，其实所谓“低智商社会”无非是一个老掉牙的文化命题———便是那句英语世界里再寻常不过的“往下笨”（Dumbing Down）。

学者赵毅衡早些年就写过一篇文章，叫《很笨，更笨，极笨还是得“往下笨”》，便是将文化世界里的那些“笨事”逐个举例。确实，人类进入了快餐时代，凡事追求效率，在接受信息的过程中大多也都懒得思考。新闻变成了“手机报”里的“标题党”，粗鄙的广告也大多数“他好我也好”之类；还算有文学意义的影视剧小说，也纷纷将“古墓夜半鬼吹灯”式的情节或“穿越派”的清宫套路奉为圭臬；至于“非诚勿扰”之类更是推出“在宝马车里哭”这样的名言，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在资讯爆炸的时代里，媒介将一切信息的传播予以符号化处理，几乎所有的传播者都认为受众乃是一群文盲，人类如何不笨？

这里的符号化，并非是将实际问题转为数学问题这一学术上的“符号化”，而是“使对象比在纯粹的自然中更容易认识”的一个“简化过程”。中国传统文化中本身就有“诗教”、“文以载道”的传统，但这一传统随着娱乐化、大众化与民粹主义的兴起，遂被扔到了垃圾堆，取而代之的是对于道德、崇高的消解，信息传递给人，不再是让人思考，而是获得最简单的吸收，甚至是刺激人类的原始本能欲望，进而达到肉体或精神的快感。若真想让“往下笨”刹住车，人类不再在“低智商社会”里逡巡，那么媒体必须要担负起责任来———君不见，“微博“里只要有一句“雷人语”，便会引起“疯狂转发”，事实上转发者也懒得去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微博谣言”难道不算是“往下笨”的衍生物？

有人说，“对着电视傻笑，拿着Iphone偷笑，盯着电脑爆笑”已然是当代“往下笨”的“新三笑”———在这三样资讯工具中，报纸、图书早已销声匿迹。自猿到人进化至今，文字才是人类在思想上的工具。若是消解了文字，屏幕、图像将其取而代之，也就自然将人类思想中思辨、分析的一脉抛却得干干净净。这与《大侦探荞麦皮》里描述那些不愿看书但在脑子里装“脑表”的“呆民”何异？多少年后，世界若变成了“低智商星球”，我们这代人恐难辞其咎罢！

部分人一定会说，改变有难度———首先，观众的口味已经被降低到底线之下了；其次，而今的媒体乃是要赚钱的。也许我们无法强求别人，这就好比是对付噪音，人家非要制造噪音，你劝阻无效，那么只好堵起耳朵、关好门窗，每天自己拿起一本正儿八经的书，仔细地读读，这总可以吧？“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古人的崇高境界，我等望尘莫及，唯有笃信“书中自有救命药”，通过阅读文字来提升我们对于信息的分析、接受与辨析能力，这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因此，“低智商社会”乃是一个信号，如何阻止“往下笨”这一趋势才是关键所在。

韩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