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视角看温州

2012年04月23日 01:00
来源：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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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温州族群与区域文化研究》

韩 雷

温州的经济发展在改革开放初期举世瞩目，形成了著名的温州模式。这里也曾孕育了绵延流长的瓯越文化，温州的发展得益于这种文化。然而，对温州模式的研究鲜有文化视界的考量。林亦修的《温州族群与区域文化研究》在此情境下就显得特别抢眼。经年累月地爬梳历史文献、身背行囊行走在温州田野所成的这本书，让我们有机会从另一个视角审视温州。

温州是个移民城市，这赋予了温州人身份模糊的特质，他们始终处于待发的状态，这让捕捉先机成为本能，“敢为天下先”由此而获得凸显。漂泊是温州人的一种宿命，只要温州祖先的灵魂还驻守在青山翠谷中，就永远指示自己的后代沿着四散的方向谋生创造，正如林亦修在书中所说：“弱势群体在谋发展的过程中，其无序性和非正常性是必然规律，流浪的吉普赛人、海外华人社团和进城的农民工都印证了这一规律。”不过与犹太人、波西米亚人的宗教信仰不同，温州人的信仰是分散的游击式的民间信仰，即使崇拜祖先也不能使之真正超越日常生活的层面。该书从民间信仰的视域梳理温州文化尤其是族群与区域文化的历史渊源，进而为审视温州模式搭建平台。

该书还给我们展示了温州文化研究的美好前景。多数对温州的研究仅关注文本的解读，很少上升到对温州人生活理念乃至信仰的关注，更少有切实的田野调查研究。本书走出了旧有的研究范式，认为从地理环境、宗教心理、族群互动、习俗变迁等视界都可以展开研究。这不仅激活了诸如对温州人信仰的《灵经大传》和温州活态史诗说唱“参龙”的研究，还让我们看到仪式理论之于温州文化研究的广阔前景。对于一个民间信仰发达的地方，仪式无疑承担着重要的文化功能。通过仪式和演说，过去的事情被重新陈述，阐述已有的生活智慧，让民众在陌生的地方能够从容应对。

作为土生土长的温州人，林亦修在面对自己本土文化时非常理性，有的观点给温州文化发展敲响了警钟，包括有关温州区域文化的起伏兴衰的问题。他认为温州区域文化总是崛起于社会转型时期，衰落于王朝强盛之际，小传统与大传统处于错位状态。温州民间信仰把许多成功神秘地归因于“有贵人相助”，归因为“有求必应”，习惯于向各种菩萨“许愿”和“还愿”。礼品文化在现在的温州也特别发达。这种习惯滋长了温州人的权钱交易和利益均沾观念，给温州的进一步发展拖了后腿。随着社会法制的健全，温州不可能驻足现有阶段的生存与发展模式。当然，该书并没有停留在简单的反思揭丑层面，而是通过探究温州族群与区域文化特质的形成源头，让历史本身来言说。

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对温州文化的研究较少，相关的正史记载有限，这在客观上逼迫研究者“铤而走险”，利用有待历史学者考证甄别的野史笔记甚至历史演义作为史料。与此相映成趣的是，凡是对史料有确切把握的，作者的论述就酣畅淋漓，下笔果断而富有情感；反之，则出语谨慎。

（《温州族群与区域文化研究》已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