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慧于心 风和花开

2012年04月03日 00:35
来源：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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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远辉

中国古代诗词与曲的关系密不可分，诗不仅可吟唱还可入曲，词通常被称为“填词”，即依曲式而填唱词，元曲更是用于舞台演唱的唱本。只是因为岁月漫漶，那些传唱一时的词调、曲谱，大抵都没有流传下来，流传下来的都是文字，从《诗经》里“采风于野”的“风”到“元曲”，莫不如是。看来，文字比歌谱曲调更能走向未来。这些诗、词、曲文，离开了歌谱曲调，一样能够传咏千古，甚至字字玑珠，绚烂迷人，成为文学的瑰宝。遥想当年，有了歌谱曲调来演绎，这些文字当是另有别样的风致；有了这些文字，那些歌谱曲调又该是何其的璀璨风华。所以，好诗词是应该便于谱曲的，而歌词也应当是优美的，即便脱离了曲谱，它也是有生命力的、耐读的诗或词。这是我们美好的文化传统。

白话文运动以来，诗与词是愈来愈疏离了，而词的优美也日渐剥离。尤其是革命风炽的时候，歌曲要兴冲冲地表态，要张扬激情，要具有鼓动性，便难免意识形态化、政治标签化，标语、口号大量入词，削弱了歌词的文学审美功能，程式化、概念化成为共同特征。其实，近百年来，依然有一些优美的诗词被谱了曲，也有许多依曲而填的词或为谱曲而创作的词，同样诗味盎然，优美迷人。前者如刘半农的《教我如何不想她》、李叔同的《送别》以及毛泽东的精彩绝伦的诗词，后者如《梅娘曲》、《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让我们荡起双桨》、《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即便是红色歌曲，同样有许多优美的歌词，如《英雄赞歌》、《红梅颂》、《我的祖国》、《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等。新时期以来，流行歌曲的盛行，纾解了歌曲里的政治神经，生活化、平民化、抒情化的艺术倾向催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优秀歌曲，其中的许多词富于想象力，“诗”味浓郁。这方面的探索，成就了不少歌词大家，优秀词家人才辈出，寓居深圳的词作家房千，就是其中的一员。

房千的歌词创作属厚积薄发类，总量不算多，但这10余年来，年年都有新作，而且不少作品流传甚广，脍炙人口，像《盼团圆》、《今天的中国》、《月光光》、《梦的翅膀》、《梦中的小河》、《桃花魂》、《中国我为你歌唱》等，都广受好评。房千既创作表现民间生活百姓情趣的词作，也创作主旋律的作品，都能成绩显赫，获得了众口称赞。他创作的主旋律作品多次获奖，并且连续10余次入选中央电视台、文化部春节晚会等重大文艺晚会。他创作的主旋律作品，政府认可，听众喜欢，关键在于避开了标语口号化的程式化路线，走上了亲民的文学的道路。他让主旋律大众化，让大题材生活化，用感性的话语、诗化的感受、凝练质朴的表述，营造出独特的表达效果，打动人心。在我看来，房千创作的歌词，文人色彩鲜明，遣词着调讲究，不仅内涵丰富，而且形式美感丰盈。他从古典诗词和地方民歌中吸取了有益的滋养，形成了自己晴朗俊逸的歌词风格，生活气息浓郁，时代色彩鲜明，意象新鲜，气象大度，语言质朴灵动，富于想象，讲求境界，健康爽朗，雅致而动人。

最近，房千创作了一首新歌《莲花红莲花白》，歌词全文如下：“你满含笑意，/从天边飘来，/像一朵云彩，/飘进我心怀。/莲花红莲花白，/冰清玉洁芳心在，/你出淤泥不染尘埃，/把馨香送来。//你一片清纯，/从天边飘来，/如一朵云彩，/牵动我真爱。/莲花红莲花白，/傲立群芳花不败，/你舞清风吹拂大地，把欢乐传开！”歌词清雅脱俗，如一幅山水画铺展于眼前。浅白的语言，朴素的表白，飘逸灵动的形象，诚挚的情感，扩张了歌词的表现力，使歌词有了蕴涵丰富的效果，带给听众美好的想象和感受。当代歌词要求明白晓畅，让听众一听便明，会心迎合。房千的歌词也有这方面的特色，但它更妙的是，在此基础上，词作者的美学追求总能够得以表现，词的优美品性总是得以彰显，这不仅反映了词作者的严谨的创作风格，同时也反映出了词作者的文学修养和文学追求。

古人作诗讲求“兴象”。兴是感物兴情，象指以物取象，所谓“兴必取象”“情动于内而感物于外”。我看房千这首新歌，便很得其中三昧。起句“你满含笑意”是兴，承句以下，便是陈“象”了。笔下之“象”，实心中之“象”，美好，飘逸，将美好神圣的感受具象化。读之，既有古代大儒“爱莲”的韵致，又有当下饮食男女至情率真、清朗脱俗的况味。一首好诗佳词，离不开优美的想象，离不开对诗化意境的营造。看房千的新词，如临夏日荷塘，如沐南风，如观仙子翩翩而降。于斯时，雅乐声闻，情思骀荡，禅慧于心，风和花开，这的确是幸福的感受啊。

房千原本是诗人，出版过诗集。房千本来是学者，致力于民俗研究，出版了民间文艺民间风俗学专著多部。房千的歌词创作，是他多年“采风于野”，独出心杼的心血结晶，是他心灵诗意放飞的结果。他清新的词风，得益于他多年的文学浸染，呈现的是他的文学品格，诚挚、真情、儒雅、飘逸、清爽，如同见其人于眼前。这样的歌词，不论是否流传久远，眼下，总是能深入人心，令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