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喟叹与超越

2012年04月02日 01:07
来源：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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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功

散文是一种高雅而神圣的文体。在我看来，非有大境界、纯净心和咳珠唾玉的文字功底，是不可涉足的。近30年的文学潮流中，散文并不沉寂。特别是近年，散文总给我带来美不胜收的欣喜。散文大家固不待言，一大批中青年作家亦不可小觑。甚至在浩若烟海的博客中，也时见撼人心魄之笔，在个性的洒脱和理性的深度上，吹来强劲的吐故纳新之风。吾之老友陈传意，过去一向以为是以报告文学见长的，我还给他的长篇报告文学《天地人心》写过序言，岂料他忽然拿来一本散文《深度行走》，请我作序。这让我吃惊不小，佩服他的才情，也敬重他的勇气。我之于散文，偶有涉猎而已，岂敢置喙。不过既然把活儿派到头上，杂谈一二聊博一笑也罢。

细读传意的散文，觉得这些文字成了他生命的形式。他的散文视角独特而丰富多彩，为我们带来了对生活和人生新的体悟。如《宁夏行》的苍凉、《走三峡》的飘逸、《西江绝迹》的冷峻、《永远的九寨与黄龙》的清雅、《香格里拉》的灵动、《清婉苏州》的散淡，等等。作者以超脱的心境、独特的审美、不拘一格的行文，去品味人生，品味世态，品味自然，给我们展示了一股生机勃勃、婀娜多姿的气象。他的不少散文，有血有肉有生命质感，尤其是与自然、与生态对话，散发着原生态的野气，在唯物是趋的世俗面前，呈现着不可染指的尊严。这或许应算是传意散文的一大特色吧。

对历史的探寻，对文化的追溯，尤其是关于生命意义的思考、自我灵魂的责问、精神家园的坚守，往往能使散文气势更加苍茫雄浑，具有形而上的超迈之气。努力用肃峻、冷静、清朗的风格，追求这种超迈，是我对传意散文的另一印象。他的《响彻“天地之中”》表面是写豫剧，实际是对中原历史文化的追索、挖掘和反思。他的《长城，历史的长歌》、《殷墟》、《孔子与泰山》、《问道武当》、《天域布达拉》、《羌笛何须怨杨柳》等，都表现着作家对旷达辽远意境的追求，也流淌着超迈于庸常的叙述和感慨之上的体悟。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只有为数极少的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是人类文明延续的历史见证，是文化与自然的精粹。中国的世界遗产，来自美丽丰饶的中华大地，来自中华民族精神与智慧创造的史诗、文明，是不可失去的民族心魂、永不泯灭的民族之根。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缘此探索，是作家的生命之旅、精神之旅、文化之旅，非同一般，卓尔不凡。

传意散文还有个突出的特点，就是他的笔触更多地停留于底层百姓身上，对草根阶层的生存状态寄予更多的关注，如《微言贵州》、《红河哈尼族》、《香格里拉》等，就表达了一个作家对民族智慧与美丽的殷殷惊叹，对普通生命生存状态的热切关注，给人以暖色的慰藉。用传意自己的话来说，要努力以无边的大爱，驱赶开浮躁颓废的浅吟低唱、装腔作势的文字玩弄、无聊无奈的风月情调，以刚健、清新而坦荡的风格赢得读者。我赞赏他为人为文的自觉追求，祝愿他的笔墨不断更新、思考更加深邃、风格更加隽永，朝着散文大家的目标不懈努力。

（本文为《深度行走》的序，该书已由作家出版社于2011年12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