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静之：挑东西忌惊喜

2012年03月14日 03:43
来源：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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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很多人都看过邹静之的作品，从小说到戏剧，从电影到电视剧，他的代表作数不胜数，有人尊称他为“中国第一编剧”。熟悉他的人还知道，在明清家具收藏方面，他的造诣也非同一般。邹静之收藏家具的传闻也有很多，包括他为了一把椅子竟然当场把衣服脱下给了人家。

□藏家传经

收藏家具缘自家庭熏陶

邹静之表示他对家具收藏如此痴迷，离不开家庭的熏陶，“我母亲曾跟我说，我们家原来在江西是十大家之一，当时家中有很多红木家具、太师椅、条案等。我奶奶有个包袱，里面装了很多小首饰，包括珍珠，以及一些细小的瓷器，例如笔洗子。还有一块明代的墨，后来上学练大字的时候乱研了，那个笔洗子也被我带到学校给卒瓦了。那笔洗不是雍正，就是乾隆六字款官窑出品，上头是一松鹰。解放之后，没人看重这些东西了，所以都没有太在意。”

他的家具收藏开始得似乎有些突然。1990年的时候，邹静之在逛潘家园旧货市场，看中了一对红木太师椅，当即决定拿出全部积蓄——3300元把椅子扛回了家。“当时我们家厅、厨房、厕所加起来也就三十多平，那椅子搬回家挺费周折的，”邹静之回忆道，“不过我媳妇儿对我收藏家具非常支持，我把当时有限的几本关于清明家具研究的书都给她找来了，一本是杨耀的《明式家具研究》，还有一本是德国人古斯塔夫·艾克写的《中国花梨家具图考》。这些书给她看了之后，她也喜欢上了，现在我夫人的眼力非常好。我看东西比较粗，她很细致，一看反应就不一样。”

可他仔细观察之后，竟发现自己的第一件藏品看走了眼，“第一次买东西就‘吃了点儿小药’，这对椅子用行话讲，叫‘插帮车’，意思就是拼凑的东西，虽然不算是完全的打眼儿，木质看上去没问题。后来有朋友喜欢，我就送人了，送去之后我有点儿后悔，其实我应该把它留下，作为第一次收藏的见证。”

“打眼儿”的事经常发生

不过，这么一点儿小挫折对于邹静之算不了什么，从那以后他的收藏热情反而越发不可收拾，“买多了的就往亲戚朋友家里搁。反正农村有院子，就往那儿堆。大炕桌底下放着小炕桌，桌子底下塞着折叠的东西。从1990年那会儿就刹不住车了，吕家营、高碑店、潘家园都是常去的地儿。只要听说有旧家具就往外跑，那时候没有车就天天打的，要不就坐朋友的车。我也让好多朋友慢慢儿爱上了这个。他们至今仍感谢我，一个是他们买到了心仪的东西，或是从我这儿抢走了心仪的东西，再一个就是，他们买的东西都升了值。”

尽管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但“打眼儿”的事还是经常发生，“切忌惊喜，一惊喜就想买，一想买就主观，自己提出的所有疑问都会被自己反驳掉。1997年，我买过一个挺贵的条案，当时一看是明式的，剑腿儿、插肩锁、独板儿，但买回家后越擦越不对。家具就怕擦，够不够两三百年，就看有没有包浆，就是几百多年来人用手摸、用抹布擦，木头里面反出来的那种油性物质。”想起这事儿，他感慨道，“我就特奇怪，一开始怎么就没看出来，后来发现，往往是一欣喜就做‘无罪判断’。就跟谈恋爱一样，你喜欢的女人，所有缺点都视而不见。结果娶回家了发现俩人不合之处特多。后来下定决心，做‘有罪审判’。再对的东西拿过来看，也得找毛病。而且古董这东西最奇怪的是一错百错，它只要有一个纹理不是这个年代，那这东西就肯定不对了。这就是为什么人说隔两里地就看出你这东西不对了，那个时代的釉色和器形是‘关公战秦琼’，不是一朝代了。”

时间长了，邹静之对自己的收藏有了更多的想法，“很多人跟我一样，刚开始喜欢红木，觉得光正，包浆也好看，不喜欢柴木（中国古代家具，除了紫檀、黄花梨、红木等名贵木材，民间家具采用更多的是普通常见的材质，一般称之为柴木，包括榆木、核桃木、楸木、樟木、柏木等）。收了两年红木，就开始收味道好的柴木了。例如榉木，行话叫‘气死黄花梨’，不但做工好，而且多数大漆家具都比黄花梨的年份早。在我这儿，工艺永远是第一位的。”

家具是一个时间通道

“不迷不成家”，二十年过去了，收藏家具对于邹静之来说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内容，“我不写剧本的话，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家具贩子，收旧家具，好的自己留下，不喜欢的给卖了。估计要是这样的话，我挣的钱比编剧还多。”

话虽这样说，但在二十年的收藏经历中，邹静之从未卖过一件自己的藏品，“中国规定黄花梨、紫檀、铁柃木、鸡翅木不能出口，而所有柴木家具是不限制的。我在高碑店、吕家营看到那些从欧洲、美国、日本、韩国到这里买家具的人，都是一礼拜一车皮地往外拉。大使馆的外交官员卸任的时候，很多好家具都被拿走了。希望大家能尽量把特别好的家具留在咱们这儿。”

每一件藏品，邹静之都会反复地擦拭，“严格地说，我们只是它的过客。

多少代人从它面前过去，你根本就无法拥有它。”他随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对椅子，“这椅子，就是一个时间通道，它过去肯定是宅门儿里的东西，三少爷、二奶奶就在这儿坐着，它就演绎过他们的戏剧人生。又比如我的一套宋代民窑的小酒盅，我拿它喝酒和拿塑料杯子喝酒感觉就是不一样，通过它这个时间通道，我就可以和宋代的苏东坡有关系了。”

□人物小传

邹静之，1952年生于江西南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刊编辑。被称为“中国第一编剧”。曾创作电视连续剧《康熙微服私访记》《铁齿铜牙纪晓岚》《倾城之恋》《五月槐花香》、歌剧《夜宴》、话剧《我爱桃花》《莲花》《操场》。

本报记者 解宏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