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皮影搭车旅游文化有点累

2012年03月01日 07:21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吴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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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吴长亮

记者走进嘉兴市海宁盐官镇皮影艺术馆，老艺人徐二男和徒弟赵力迎上前来：“来了？看一出《闹龙宫》吧。”

笛声悠扬，孙悟空、龙王相继登场。早已熟悉的情节，在古老的幕布上演。这，便是世界非遗中国皮影的南派代表——海宁皮影戏。

在海宁，皮影戏国家级非遗传承人现有3个：徐二男、王钱松和张坤荣，都是年过七旬的老人；在海宁，专门跟随传承人学皮影戏的大学生也有3个：徐芦燕、陈沁岸和赵力。随着2011年11月26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第六次会议审议并批准了中国皮影戏列入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海宁皮影戏”作为“中国皮影戏”的重要组成部分，吸引了更多关注的目光：未来路在何方，是重拾市场，走产业化之路，还是继续被保护的小众存活？

听皮影戏已没了耐心

《闹龙宫》演出结束，徐二男的身影陷在宽大的藤椅中晒太阳，那双灵活地在幕布后操作的手生满冻疮。2003年春节，在新西兰连续表演9天的经历，一度让徐二男对海宁皮影戏重拾信心。回来后，他受邀在海宁盐官景区驻台表演至今，每年的中外观光客数以万计。但如今，他早已不再乐观。

不客气地说，在盐官景区，皮影戏不过是一点点缀、一点添头而已。

同一个话题，同样是国家级传承人的张坤荣放下家什说：“过去，婚丧嫁娶都离不开皮影，可现在的人都没有耐心听完一出戏。客人来，我们就演些热闹简单的段子，《闹龙宫》、《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这些就够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皮影戏，他们能够坐下来，也只是好奇。”

“客人”是指那些被旅行团带来参观盐官千年古镇的游客，他们因为海宁潮和古街而来，皮影顶多算一份惊喜。游客们坐在幕布前，往往没有看完一出戏，便被导游指挥着赶下一个景点了，有心的人也许会抓紧时间掀起通往后台的那块布帘，好奇地看一眼幕布后面的神秘。

不止盐官，在赫赫有名的海宁中国皮革城内，也有一家皮影艺术馆。在这里，游客可以免费观看海宁皮影艺术团的表演。从2005年至今，皮革城管委会不仅免费提供面积近百平方米、年租金数十万元的店面作为皮影艺术团的演出场地，每年还补贴一定的演出经费。至今，该皮影艺术团平均每年演出近2000场。

但数字同样难掩尴尬，皮影戏馆成为家长们在皮革城购物时“寄存”孩子的场所，当然，也有些顾客在购物之余到戏馆里小坐，目的是获得片刻休憩。而皮革城之所以愿意出钱出地，一方面是为了皮影和皮革貌似“近亲”，或可增添些许文化味道，更主要是因为自身财大势雄，于情于理应该为皮影保护出点力。

没有游客来，张坤荣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皮影正红的时光。“我1958年加入了浙江皮影集团，当时曾在北京为70多个外国领导人表演，还和缅甸、波兰一些国家领导人握手。最激动地莫过于见到陈毅，表演结束后，他到后台来看我们，还让我们教他怎么耍皮影。”

缺人缺钱中苦苦坚守

在盐官景区表演的浙江钱江潮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和在皮革城内表演的海宁皮影艺术团有限公司，是海宁下大力气培育的与皮影戏产业相关的两个实体。近年来，当地政府试图通过嫁接旅游文化产业，走出一条皮影保护与传承的新路。但就目前的效果来看，前景不容乐观。

市场的萎缩，让海宁皮影只能是继续被保护被补贴的小众存活。小众存活恶性循环，使得如今肯下功夫学皮影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记者采访获悉，海宁皮影三个国家级传承人的子女也陆续脱离了这个行当。张坤荣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如果有年轻人全职做这个工作，一年的收入可能只有2到3万元。”

其实，海宁当地政府近几年在皮影戏上下了很大力气，试图构建一套相对完善的保护传承体系。海宁市非遗保护中心主任王珏说，早在2008年5月，海宁市政府就率先出台《关于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2009年设立了每年100万元的非遗保护专项资金，并且明确了传承人和传承基地的考核制度——凡经考核及格，在5年学徒期内，每人每年有6000元的补助，传承基地和传承教学基地，每年以奖代补1万元，另外各级传承人海宁市每年配套出资补助2000元。同时，创造各种条件为皮影戏搭建展示平台，除了世界遗产日，平时，还由政府买单，组织送戏下村下社区。2009年，海宁还启动了皮影戏传统剧目录音录像工程，组织老艺人对海宁皮影戏传统剧目进行排练、录音、录像工作，计划用3年时间，录制150出左右传统剧目，并对所有唱词、曲谱进行整理、记录、备案，实物征集工作也已同步展开。

在海宁，凡提到皮影保护，就不能不提到斜桥镇中心小学。这所学校作为皮影戏的传承教学基地，承担着皮影艺术的乡土教育重任。组建于2000年的斜桥镇中心小学学生皮影剧团发展至今，已累计培训少儿皮影艺术人才300余名。该校副校长吴晓华介绍，近几年来，学校每年都会投入3万多元经费用于更新和添置皮影戏器材、音像材料和教师的再培训，目前学校有皮影制作、表演室各1个，拥有皮影舞台1个、皮影道具8套等。为了让学生更好地参与学校的皮影戏艺术活动，从2003年起，该校就开设了以“皮影戏”为主的每周一课时的乡土艺术校本课程，让学生系统地学习皮影戏道具制作和表演。

在当地政府看来，开拓海宁皮影戏产业发展格局，引导社会力量参与皮影戏产业发展仍然是海宁皮影突围的唯一路径。王珏介绍，自2009年开始，海宁相关部门通过对皮影产品和皮影元素进行研究、加工，经过一年多的研发与创新，目前已开发出数十种皮影戏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