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 余音不绝 追忆京城“叫卖大王”臧鸿

2012年02月22日 08:52
来源：新华网 作者：孙伟丽,赵琬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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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北京２月２１日电（记者 孙伟丽、赵琬微）１９日１４时，被誉为“京城叫卖大王”的臧鸿老人在北京中医医院病逝，享年７９岁。这位民间艺人过世的消息不胫而走，震动了不少网友、曲艺界人士和北京市民。在亲人、徒弟和朋友眼中，臧鸿热情的性格和那一嗓子嘹亮的叫卖声令人倍感怀念。更有许多人感慨，随着这位８旬老人的离世，老北京的叫卖声或许将渐行渐远。

儿子臧泉江：父亲想低调地走

２０日下午，记者走进臧鸿在北京的家，狭小的一居室除了两张双人床和一个老式的木柜，再无其他像样的家具。泛黄的墙上挂着各种老人叫卖的照片，柜子里堆满了老人收藏的相声光盘，老人的遗像前放着当天早上北京各大报纸关于老人辞世的文章。

“屋里已经挪不开身儿了，家里的亲戚几乎都到齐了。”臧鸿的二儿子臧泉江显得有些疲惫，他告诉记者，父亲本想低调地走，不惊动任何人，１９日下午去世后，家人晚上就将老人的遗体转到了大兴区殡仪馆，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想到今天一早，报纸、网络和电视上都知道老爷子去世了。”

臧泉江说，父亲患前列腺癌已有５年多，儿女怕老爷子知道病情心里有负担，所以一直瞒着他。即使病着，臧老仍然该吆喝吆喝，该主持婚礼主持婚礼，病情控制得比较好，直到去年底才愈发加重了。

“去年９月，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前列腺癌进入晚期，住进了医院。老人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孙子接好他的班，把老北京的吆喝声传下去。”臧泉江几次哽咽。

臧老离世前，曲艺界名人李金斗曾多次到宽街中医医院看望老人。作为这位叫卖大王的师侄，李金斗将作为治丧委员会的负责人，帮助老人的家人处理后事。

徒弟汤永青：师傅是老北京叫卖集大成者

汤永青是臧鸿在婚俗主持领域收下的第一个徒弟，从２００５年开始跟随臧鸿学习中国婚俗礼仪。在徒弟眼中，臧鸿是一个杂家，不仅擅长主持红白喜事，还爱说相声、演双簧。可是论老北京叫卖，他绝对是中国第一。

汤永青回忆说，师傅臧鸿祖上７代都是开“席棚铺”的，即办喜事搭席搭棚料理的主要行业之一。９岁那年，臧鸿在报馆赊报纸开始卖报，“《华北日报》《商业日报》《新民报》，买份报来瞧瞧……”自此开始了最初的叫卖生涯。

解放初期，在北京铁路工程处做架子工，凭着对相声等曲艺的热爱，臧鸿赢得了一些表演的机会，其间拜相声大师王长友为师学习相声。

１９８１年，在电影《伤逝》中，臧老一口气吆喝了７０种叫卖声，还扮演了卖酸梅汤的小贩。之后，老人在《骆驼祥子》《四世同堂》《七十二家房客》等１３０多部电影、电视剧中配过叫卖声。

１９９３年，臧鸿在南来顺参加一个小吃节，老舍夫人胡絜青感慨：“小吃好，可老北京的叫卖没有了。”臧鸿清清嗓子吆喝了一句“南瓜大的嘞，不涩的嘞，涩管换。”胡絜青一听，兴奋地拍手叫绝：“完全就是这个味儿，听了旧时北京秋天卖柿子的吆喝声，我好像又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说罢，当场为臧鸿题了一幅字“京城叫卖大王”。

在汤永青眼里，臧老虽有一身技艺，但从不以此自居，艺德在圈内无人不赞。

“师傅的病很痛苦，尤其是上厕所费劲，所以师傅每次参加活动都不敢喝水，怕上厕所把正事给耽误了。不管是叫卖还是民俗婚礼的主持，口渴了，师傅会接过妻子递来的保温杯，轻轻地抿上一小口，再接着喊。”

臧鸿告诉每个徒弟，参加婚礼主持必须提前两个小时到场，“师傅常说，你们提前一分钟到，新人看见你们了，心里就踏实了。”

老北京叫卖仍将传承下去

北京市东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负责人杨建业是臧鸿的好友，在他印象中，只要政府一有活动，臧老一定随叫随到。北京王府井开街、新前门大街开街、大栅栏鲜鱼口美食街开街，都是在臧老的叫卖声中正式亮相的。

杨建业表示，目前“老北京叫卖”已经被列入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令人欣慰的是，每次非遗保护中心组织老北京技艺培训，都有很多年轻人慕名而来。

北京民俗协会秘书长高巍说，臧鸿在老北京民俗文化的传播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自打老爷子扛起京城叫卖的大旗，叫卖就受到了越来越多北京百姓的欢迎。”

臧泉江告诉记者，臧鸿生前共收集了老北京叫卖１７０余种，并在上世纪９０年代初把这些叫卖声一一录进了磁带和光盘。虽然在曲艺和叫卖方面，臧老并没有收下任何徒弟，但他还是在生活中口传身授，把叫卖的绝活传给了孙子臧志彪。

今年２６岁的臧志彪是“老北京叫卖”的非遗传承人，从５岁起他就和爷爷在春节庙会上挎着小竹篮吆喝糖葫芦。今年春节，臧志彪、臧泉江父子俩一同在厂甸庙会的民俗舞台上表演吆喝声，真正开始“接班”。

臧志彪说，虽然自己还没有把１７０多种叫卖声学全，但现在已经掌握了１００来种。今后自己还会照着光盘一遍遍地学，一定要把北京叫卖喊下去。“爷爷在病床上常说，老北京的东西，不能让咱给丢了。”

当记者问“明年庙会还能听到老北京叫卖吗？”臧泉江毫不迟疑地回道：“放心吧，一定会有，而且我还打算多收几个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