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新书是向加缪致敬

2012年02月19日 03:17
来源：重庆晨报 作者：裘晋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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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阿乙，1976年生于江西瑞昌。当过乡村警察、公务员，26岁时辞职。先后在郑州晚报、上海青年报、南方体育、新京报、体育画报、网易等任体育编辑。2012年出任《天南》文学双月刊执行主编，同年辞职，加盟磨铁图书创新空间。先后出版有短篇小说集《灰故事》、《鸟，看见我了》，随笔集《寡人》和首部长篇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2010年获得人民文学中篇小说奖?

阿乙：新书是向加缪致敬

他的新书《下面，我该干些什么》出版，自认写东西有匠气

重庆晨报讯 （记者 裘晋奕）因为觉得未遂自己心意，阿乙多次辞职；为了兴趣，阿乙辗转多家媒体；为了文学，阿乙供职他眼中“中国最好的文学杂志”《天南》又很快辞职……，最近，这个很喜欢折腾的男人交出了新书《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昨天，带着对这本新书的种种疑惑，重庆晨报独家对话作家阿乙。他说，新书是向自己的偶像加缪致敬的。他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有这个野心呢？

新书 让法官发狂的凶杀案

说起来阿乙自己似乎都有点不太相信，现在摆放到读者面前的这本《下面，我该干些什么》前后写了长达4年。他的首部长篇小说用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个19岁少年在高考前夕杀了他美丽、优秀，同时身世可怜的女同学———一个常人心目中的完美宝贝，以此来刺激警察的追捕能更有力，制造出一场围捕自己的行动。

在书中，少年的杀人事实被安排得异常清楚：他在受害人死亡之后还朝死者肉身刺了37刀。但他为什么杀人，却一直困扰着警察、检察官、法官、专家、学者、记者，甚至同在看守所的狱友。他既不为性侵犯，也不为劫财，也不为仇恨，更不是为着逃避高考压力，反正他的行为就是无由，舆论也称这件案子为“无由杀人案”。

但阿乙像侦探小说一样，为它写上了一个颠覆人想象的结局：直到二审最后，迫于受害人母亲的压力，他才交代原本的作案理由。他的陈述不仅让所有审判现场的人哑口无言，法官最终都发出颤栗的狂叫。

阿乙告诉重庆晨报记者，所有这一切的构思都来自5、6年前，自己在报上看到的一则简短案例：一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阿乙说，“这则消息就像导火线，引爆了我此前一直思考的东西。”

阿乙说，自己想的东西总是不成体系，如果作为理论，它更像是民哲，会非常可笑，但用小说写出来就会规避这种可笑。阿乙表示，新作也是向自己的偶像、大师加缪（法国小说家、哲学家、戏剧家、评论家。曾获法国批评奖，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致敬的作品。“我喜欢加缪这样将哲学化入小说的作者。正是通过加缪，我开始思考人会面临的困境，以及世事的讹谬。”

写作 灵感随时都会到来

阿乙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动笔于2007年。那年的春节、五一、国庆三个长假，阿乙都在写它，“写了七八万字，但后来作废了。”

直到2010年下半年，阿乙内心突然涌出一种“再不写就完蛋了”的紧迫感，大家才看到了现在的《下面，我该干什么》。“写作过程中，我比较老实。”阿乙说他动笔时喜欢先搭好框架，人物、性格、情节、伏笔、比重都准备好，再实施操作。“我写东西有匠气。老老实实可能让我觉得踏实。”

相对其他作家而言，阿乙的写作习惯比较特别。“我一般是周末写，在周一到周五进行修改。”而具体到每天，阿乙修改自己作品的时间也安排得可谓是见缝插针：每天早上起来改一、两个小时，然后去上班。“我写作很慢，因为强迫症式的修改，一个月大约产一万字到一万五千字。”

对阿乙来说，灵感是会随时到来的，“我会把一些突然到来的想法记录在正在看的书里。有一些倒腾到博客里，有一些跟着书一起进了书柜。”在他看来，只要袒露胸怀，不拘泥于自己的偏见，寻找灵感并非难事。

而在这次的新作里，阿乙其实是想透过这个“无理由杀人案”告诉读者，这个社会病了。阿乙告诉重庆晨报记者，“当下社会的问题，最根本的还是人本身的问题。人所遭遇的根本性困境（比如死亡），远甚于他的道德主张和政治主张。人是臣服于荒谬还是向它挑战，就是人活着的态度。”

对话>

上个月，他闪婚了

Q：你之前做过警察、公务员、体育编辑，这些职业给你带来了什么影响？

A：我一直在逃脱固定给我的东西。我并不喜欢做警察，太文弱，之前做警察是因为高考分数只够警校。此后我用了四年时间脱离警察岗位，用了一年在政府过渡，做公务员。做体育编辑是因为我一直喜欢体育，觉得兴趣就是工作多好啊，做了九年之后终于厌倦了。这时，小时候的文学梦又自己跑出来。我性格固执，想逃离的东西一定会逃离。警察生涯曾经带给我浪费的感觉，但后来我发现人生没有什么事是浪费的。警察生活让我认识到非常多的人，他们几乎是将一生都不会展现的东西展现在我面前，每个到派出所的人都是走上戏剧舞台的人。

Q：你曾当过《天南》的执行主编，如何看当下各种文学刊物风行的潮流？

A：办文学刊物的风潮，是大家意识到文学的需求正在回归。一个人可以十岁看漫画，二十岁三十岁还看，到四十五十的时候，除非他不想进步，否则还看的话，自己都羞愧得不行。一切满足于读者简短快感的杂志和文章最终都会被读者抛弃，何况现在普遍受教育程度在增强。人们最终会想一个问题：我该读什么。作者也是一样，作者应该想，我该写什么。我要写什么，而不是像餐馆厨师一样，按照顾客的点菜要求做饭。

Q：听说最近你结婚了，还是闪婚，冒昧问一下，你对感情的态度是什么？

A：我是一月份结婚的。结婚是基于一种一开始就有的温情，觉得彼此合适，妥帖，没有什么互相打扰互相损耗的事情发生。我觉得爱情这个词是人类应该重新审视的一个词，需要重新界定，它应该是中性的，它充满了作恶的可能性。糟糕的爱情，贪婪的爱情，几乎能将一个人的一辈子葬送进去。而爱情从来就不低调。

Q：能聊聊你的新婚妻子吗？

A：我老婆是媒体人，她和我认识，在一起，都是基于一种默契的生活方式，依托感更强，而损耗感很少。她打动我的是她对事物的惊喜，对人生的积极，以及温和美丽。我觉得善于考虑他人的人都是好人。我的作品她没怎么读过，我请她读，她才读了一些，她很聪明，能迅速帮我分辨好坏。我写得不如意的时候，说自己是天才天才大天才，她就过来附和，帮我度过一段难熬的时间。重庆晨报记者 裘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