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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栖息在电影世界里

西奥·安哲罗普洛斯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重新创造这世界。就像这样,手轻轻一挥,雾就会消失。

——西奥·安哲罗普洛斯

2012年1月24日,当中国人还沉浸在新春的喜乐中,从大洋彼岸传来希腊电影大师西奥·安哲罗普洛斯遭遇车祸不幸身亡的消息。这位被誉为“希腊近代电影之父”的电影大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在拍电影。据外媒报道,他是在靠近雅典的主要港口比雷埃夫斯港拍摄自己的最新一部电影《另一片海》时,在街边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在地,导致脑部大出血,之后在医院抢救无效而不幸去世,享年76岁。肇事司机也在车祸中受伤住院,后被证实为一名休假中的警务人员。

热爱安哲罗普洛斯的中国影迷都亲切地叫他“安哲”,他去世的消息传到国内后,张元、贾樟柯、王小帅、赵薇等国内电影人都在微博表示哀悼,许多影迷也纷纷表达了惋惜和哀悼的心情。但除了资深影迷外,对于国内很多观众来说,安哲罗普洛斯及其作品依然是鲜为人知的。

安哲罗普洛斯是享有世界声望的希腊泰斗级导演,他的电影以饱含诗意和哲学意味著称,探索希腊历史、寓言式的情节及反戏剧的疏离手法,构成他电影的最大特色,他擅长用悲伤和缓慢风格的长镜头语言,讨论希腊复杂的历史和现实。在长达40多年的电影生涯中,安哲罗普洛斯执导了多部业界评价很高的佳片,在欧洲各大电影节上多有斩获,被认为可与波兰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西班牙的阿尔莫多瓦并称,构成欧洲电影的最后一道“大师阵线”。

退学的电影大师

1935年4月,安哲罗普洛斯出生于希腊一个商人家庭。他自称是“战争的孩子”,在幼年曾经历纳粹法西斯入侵和希腊内战,这也成为了他早期电影中多次涉及的主题。安哲罗普洛斯后来曾回忆自己与电影结缘的最初时刻——“我和电影关系的开始几乎就像一场噩梦。不太记得是在1946年还是1947。战后的岁月,很多人走进影院,我们这些小孩,挤在售票处排队的大人当中混进去,为了消失在影院楼座魔幻般的黑暗中。”

安哲还是“政治犯”的儿子,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举家惨受政治迫害与饥饿煎熬,他父亲被拘捕后音讯全无,生死不明,他甚至曾陪着母亲一边垂泪,一边在坟场中翻找父亲的尸体(他将此经验拍摄在《希腊首部曲:悲伤草原》中)。在安哲罗普洛斯以后的多部作品中,“寻父”成为影片的主题之一。

1953年,安哲罗普洛斯在雅典大学学习法律。最终,他对这一学科失去兴趣,并移居法国。1960年,他就读于巴黎索邦大学,后转读法国电影高等艺术学院,但很快退学,原因是他与电影学院的教授意见相左。他与教授主要是因为一个360°的全景镜头意见不合,这种360°的全景镜头后来却成了他电影中的标志镜头。多年以后,当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尤里西斯的凝视》在巴黎上演时,许多老同学都回来看他,这位曾经退出校园的大导演却发现,那么多同学当中,他是唯一一个至今仍在拍电影的人。

“我这辈子只拍过一部电影”

就年龄而论,安哲罗普洛斯比他同时代的导演要晚十年才开始自己的电影创作。上世纪60年代,他还

是一个热爱电影的青年,沉醉在他的同龄人创造的电影世界里。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生涯,始于上世纪70年代。1970年,他自编自导了第一部剧情长片《重建》,并于翌年柏林影展获得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他的“希腊近代史三部曲”《1936年的岁月》、《流浪艺人》与《猎人》,透过三个独立的故事,回眸上世纪40年代至70年代希腊经历法西斯入侵、内战、右翼军政府的岁月。80年代他拍摄了“沉默三部曲”:《塞瑟岛之旅》、《养蜂人》、《雾中风景》。1995年,他凭借电影《尤里西斯的凝视》获得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三年之后,他在戛纳收获了最高荣誉金棕榈大奖,带来的是其轰动之作《永恒和一日》,而这两部作品和《鹳鸟踟蹰》一起构成了其1990年代具有深远影响力的“巴尔干三部曲”。

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都有着近似的主题,他也曾多次在接受媒体采访中表示,人总是会一次又一次拍同一部电影,他说,“事实上,我必须说我这辈子只拍过一部电影。其实我所有的电影,你都可以在我的第一部电影、1970年的《重建》(Reconstruction)中找到,‘移民’、‘放逐’、‘父亲之死’,还有我最常用的‘长镜头’。但我必须说这并非‘重复’,就像是当年音乐家布拉姆斯(Johann Brahms)即使用了巴哈(Bach)的‘赋格’,却阐释出另一段独立的美丽乐章。我的每一部电影都有《重建》的影子,但却又拥有独立的风格。”

《重建》是根据一个回乡的外出打工者被谋杀的真实事件改编,影片纪录了在一个小山村里发生杀夫命案后所进行的侦讯和审判过程,琐细但真实,广阔贫瘠的山地成为上演这部纪录剧的富于象征含义的舞台,黑白的摄影冷峻而富有魅力。为了拍摄《重建》,安哲罗普洛斯开始周游全国,认识雅典以外的希腊,寻找属于自己的声音,他发现了在雅典不复存在的神话、历史、习俗和文学,有关放逐、漂泊与追寻的道路,有关生命、灵魂与情感的体味,都已是安哲罗普洛斯的镜中之像。

诗与哲学的影像世界

安哲罗普洛斯早年爱好诗歌,踏上电影之路后,更爱以诗的手法拍摄电影。在他的影片中,融合了诗与哲学,以对人性、对民族、对政治、对历史、对土地的深度关怀,呈现出独特的个人风格,饱满的长镜头语言、慢节奏、溢满诗意的影像以及浓厚的哲学底蕴是其标志性特征。

安哲罗普洛斯喜欢用长镜头,有时一个镜头甚至可长达十多分钟。譬如,长达三个小时的《尤利西斯的凝视》只用了80多个镜头。在一个镜头内,他便超越时空一次审视了十多年的希腊历史,影像之饱满足以震撼人心;其次,安哲罗普洛斯尤为钟情由水形成的自然现象。海、雨、雾或雪,在其影片中时常出现,为影片带来了迷幻色彩;而且安哲罗普洛斯对音响的处理十分精致,除了以管乐配合钢琴营造气氛外,对白也减至最少,最重的戏甚至会利用完全静止的处理手法,令影片更沉重,更令人回味,看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就如同读一首长篇诗作。安哲罗普洛斯曾说,“长镜头并不是逻辑上的选择。我一直认为它是自然的选择。为了将自然的时间融入空间,形成时间与空间的统一。”

安哲罗普洛斯对旅途还情有独钟,他电影中的角色们总是在“行走”,他们的旅程、与自然的互动以及流离失所是电影的核心主题。但与一般公路电影不同的是,他电影中的人物不是毫无目的地从一处走向另一处,这些旅程总有一个目的。比如在《塞瑟岛之旅》中,旅程通往梦中的想象之岛,亦是宁静与幸福之岛;《雾中风景》中的孩子是为了寻父;《鹳鸟踯躅》中的记者的旅行有着明确的原因:他要努力揭开失踪政治家的神秘面纱;在《尤利西斯的凝视》中,穿越巴尔干的整个旅行是由寻找一些丢失的电影的愿望所驱使的。

不过,缓慢的叙事风格和没有对白的空镜头也招致了一些不满,美国影评人罗杰·埃伯特(Roger Ebert)就曾经这样评价《尤里西斯的凝视》:“很多影评人都喜欢给《尤》这部片子做‘无罪推定’,赞赏它的想象力,它的大胆,它的勇气还有它的片长。不过你要是准备去看的话,我恐怕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我怎么能够否认,这本质上是部沉闷的无聊片子呢?”

部分作品

《雾中风景》

1988年《雾中风景》公映,影片获得了45届威尼斯电影节银狮奖。这是讲述一对兄妹寻父之旅的影片。亚历山大和姐姐乌拉,从母亲那里知道德国有个其实并不存在的父亲。他们跳上了火车。未知的旅程充满着危险和挫败……片末姐弟俩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梦想的地方,可是,雾中慢慢显现轮廓的地方是他们的家园吗?这部公路片通篇采用象征的诗意表现手法,把背叛、孤寂和失望等情绪宣泄得淋漓尽致,而希腊社会的政治、人心、历史也在这浓雾的旅程中一一展现。安哲罗普洛斯曾把《雾中风景》的剧本拿给7岁的女儿看,看到最后,女儿哭了,她问:“父亲在哪里?家在哪里?”安哲罗普洛斯为此改了影片的结局,这样他就可以对女儿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重新创造这世界。就像这样,手轻轻一挥,雾就会消失。”

《尤里西斯的凝视》

这是为了配合电影诞生一百周年而特别拍摄的艺术电影,荣获1995年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描述流亡美国多年的希腊导演回故国放映他备受争议的一部影片,而他的真正目的是寻找一部失落多年、据说是曼拿卡兄弟在电影艺术萌芽初期拍摄的第一部电影。透过主角追寻电影的过程,导演用真实、虚幻交错的手法对巴尔干岛诸国的复杂历史和分裂现状作出各种反省。在这部政治性甚浓的电影中,安哲罗普洛斯的长镜头运用仍然教人眼前一亮。

《永恒与一天》

本片讲述一个老诗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中的告别和回忆,但和一个阿尔巴尼亚男孩偶然的相遇改变了他的一生。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岛上,除了天空、爱琴海、建筑、诗歌这些具有希腊精神象征的事物,还可以看到婚礼、街道、边境线、生活场景、社会百态等人文景观。安哲罗普洛斯叙事与剪切非常精妙,布景和表演带有一些舞台剧风格,剧中的台词和对话回味悠长。绵延不绝的长镜头,鲜明的色彩感,外加俯拾即是的诗化台词和节奏使得《永恒与一日》具有诗电影的形式。

标签:哲罗普 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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