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川江号子成绝唱
1月14日,曹光裕在自家录音棚里练川江号子。
陈邦贵与徒弟曹光裕切磋川江号子。 重庆晚报记者 贺怀湘 翻拍
■重庆晚报记者 张译文
开栏语
为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和市委三届十次全委会精神,切实推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从今日起,本报推出专栏,对重庆知名文学艺术家进行报道。
人物档案陈邦贵
“巴渝民间艺术大师”、“川江号子传承人”。因为少时家庭贫苦,陈邦贵13岁便开始当船工,过起了“脚蹬石头手扒沙,风里雨里走天涯”的船工生活。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迷上川江号子。
20世纪50年代开始,新中国整治长江,炸毁了大批险滩、暗礁,机动船代替了木船,船工的劳动强度大大减轻,号子在川江上也变得渐渐稀少。为了这门文化瑰宝不成绝唱,陈邦贵开始致力收集整理川江号子,并将其搬上舞台。1987年,法国阿维尼翁艺术节“世界大河歌会”上,当年71岁的陈邦贵和同伴们演唱的川江号子,震惊了所有听众。
“二四八月天气长,情妹下河洗衣裳;清水洗来米汤浆,情哥穿起好赶场。”“哟—嗬—嗬……哟—嗬—嗬……一声号子我一身汗,一声号子我一身胆……”这是川江号子的一个片段。川江号子传承人陈邦贵的徒弟曹光裕,目前正在为各种演出排练着川江号子。
2008年奥运会期间,川江号子从朝天门唱到了天安门。2010年上海世博会,川江号子从长江头唱到了长江尾。从前,行走在川江航道上下里巴人吼的号子,如今却走向国际化的舞台展示给全世界。这是主唱曹光裕的骄傲,也是他的师父、川江号子传承人陈邦贵毕生为之奋斗的梦想。
如今,这位川江号子的传承人已是95岁高龄,躺在病床上无法接受记者采访,重庆晚报记者只能从陈邦贵老人的爱徒曹光裕口中,听到老人和川江号子的那些故事。
川江号子 帮他闯过一道道鬼门关
“川江号子是长江的魂魄,它饱含了船工、纤夫生活的喜怒哀乐……”早年,陈邦贵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这样说道。因为自古以来,人们一直视川江航道为畏途。在千百年的木船航运时代,江上木船的动力来自船工的身体。每当逆江而上或者船过险滩的时候,船工们就得拉纤、划船。而且,漫漫路途枯燥无味,需要精神调剂,川江号子遂应运而生。
陈邦贵从13岁开始当船工,几十年一直在风浪中讨生活。川江号子伴随着他闯过川江无数急流险滩,踏遍三峡山山水水,川江号子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徒弟曹光裕回忆,自己跟随师父学了20多年的号子,有个问题是师父一直回答不出来的,“很多记者,包括我自己都好几次问过他,当年他唱着号子闯滩的时候怕死吗?但他一直都回答不出来,眼神里永远都是茫然,也许经历的危险太多,他对生死已经麻木了,而伴随他闯过那一道道鬼门关的正是嘴里吼起的号子。”
曹光裕说,师父陈邦贵一直认为川江号子既是技术又是艺术,号子就像汽车的油门,控制船只的行驶速度。号子能够通过其节奏调节船工的用力,从而能够使船只顺利前行。同时,唱号子讲究嗓门亮、调子好、优美动听。曹光裕介绍,为了适应行船需要,根据水势缓急,所唱号子的名称和腔调都有所不同。比如在开船时,唱莫约号子;船推到江心,唱桡号子;开始闯滩,唱懒大桡数板,等等。
求徒学艺 不能让川江号子成绝唱
如今,昔日川江航道上的险滩激流已成平湖,船工们拉纤吼的川江号子已不再有用武之地。但是为了这门融技术和艺术为一体的文化品种不成绝唱,当时还在公司做轮船工人的陈邦贵就开始收集整理川江号子的资料,将它搬上舞台。“因为当年船工拉船时唱的号子,只要是水流速度不变,他们几个小时都保持一个节奏和调调,这样不太适合在舞台上的表演。所以师父就根据9种不同号子的曲牌改编成了现在能在舞台上演出的《川江号子》。”曹光裕说。1987年,法国阿维尼翁艺术节“世界大河歌会”上,当年71岁的陈邦贵和同伴们演唱的《川江号子》,让来自全世界的艺术家掌声雷动。
回国之后,陈邦贵没有心情享受成功的喜悦,看着日渐老去的自己,川江号子怎么传下去成了老人最大的担忧。在轮渡公司领导的帮助下,陈邦贵在单位里物色到了曹光裕,认为他的嗓音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不错。“我那个时候年轻,哪里对号子感兴趣嘛,都喜欢港台的流行歌星,所以师父来找我让我学号子的时候,我其实是不愿意的。”曹光裕说,自己和陈邦贵的师徒关系其实很微妙,“跟着师父学了20多年,从来没有交过一分钱的学费。当初我不愿意学,都是他来求我学,还请我吃饭,每次我就到单位厕所去躲,但是他就一直等我,两三个小时我回来发现他还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这个样子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才答应跟到他学。”
虽然当时的陈邦贵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但还是坚持每月一次去曹光裕上班的地方教他,“虽然当时我答应了要学,但从心里是不喜欢的,所以师父就主动上门来教我,这个情况延续了两年左右。直到有一天看到他流着眼泪跟我说,‘光裕啊,你要赶紧学,要不我眼一闭,就没人唱了。’看着那一幕,我才认识到师父交给我的责任,学习也都主动起来了。”
年老体弱 还在病床挂念川江号子
曹光裕说,师父陈邦贵唱号子几乎唱了一辈子,“直到他85岁那年都还在带着我登台表演。”但因为体力原因,85岁那年的那场表演,成为陈邦贵在舞台上的最后一次演出,“他住在女儿家里,我每次去看他,他都好开心,一定要缠着让我和他一起唱号子,一唱就是几十分钟。他女儿跟我说,平时老人闷在家里总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一看到我去,就哪里都对了。”
重庆晚报记者从曹光裕处得知,今年95岁的陈邦贵住院已经有半年多了,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精神有点恍惚,说话也困难。但是每次我去他还是能够认出我,要我陪他一起在病床边唱号子。虽然唱起来走音不如以前高亢有力了,但是我知道号子对他来说已是一种信仰了。有一次,他甚至抓住我的手说,‘光裕,川江号子就靠你了哟!’后来,媒体想去拍他这句话,由于身体原因,那天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说出来。”
未来打算 让川江号子成重庆印象
带着师父交给自己的责任,曹光裕开始为川江号子的传承谋划出路,“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个感兴趣的已经很少了,号子对嗓音的条件要求很高,虽然很多专业的歌唱演员高音能上去,但他们的声音太过于华丽,失去了号子最重要的东西———劳动人民的原生态。”
所以,现在帮曹光裕表演伴唱吆喝的演员都是以前轮渡公司的兄弟伙,“他们以前都做过船工,有的是舵手,有的还是船上的厨师,虽然不像师父他们那一代有拉船的经历,但毕竟比别人能多体会船工的生活。”曹光裕带着这帮船工兄弟,将号子唱到了天安门、唱到了世博会,甚至还上过去年央视的“我要上春晚”,冲击着春晚的舞台。
但是,他认为这样“跑龙套”的表演方式并不能把川江号子很好地打造出来,“我们现在就在策划在重庆的两江游上面打造一个川江号子的印象系列,就像张艺谋做的那种,准备在朝天门的趸船上搭建一个一千多平米的舞台,配合灯光和舞美,以两江和朝天门作为天然的背景演出。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艘游船的小舞台上试演了一场,如果反响不错,这个计划就会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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