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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容:以诗之名的还乡

席慕容

席慕容:以诗之名的还乡

简 彪

“故土变貌,恩爱成灰,原乡与我素面相见。”六十八岁的席慕容神色中有淡淡的向往,“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行走,我终于可以把草原上那明亮的月光引入诗行。”这个以百转千回的爱情诗、写实写意的行走诗影响了一批又一批年轻人的著名诗者,这一次来北京谈得最多的,是她的“原乡”,是她的“爱情”。在她心中,这个时代依旧需要诗歌,要“无用”地对待诗歌。在《杨澜访谈录》节目组的帮助下,席慕容近日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金秋时节来北京,席慕容带来了她的第七部诗集《以诗之名》,与去年同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席慕容诗集(共六册)》共同构成了她的诗歌王国。这部诗集收录了席慕容自二〇〇五年后创作以及早年创作未发表的五十多首诗,同时出版的台湾版在台湾诚品书店上架两周内即跃居排行榜第四名。

她不畏惧自己的年龄。“我的好奇心还在,我的想象力还在、我的求知欲很旺盛,我的理解力是有生以来最高峰,我还有幸福的时刻。”

谈乡愁:我是没有故乡的

“其实我是没有故乡的,因为故乡除了是个空间,还需要用时间去经营。”席慕容有些哀伤地说,“故乡是世代居住的地方,即便离开也是故乡。我们这一代在台湾的外省第二代里,很多人是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跟着父母一直离乱。我们生在乱世的人是来不及给自己准备一个故乡的。”原名穆伦·席连勃的席慕容是蒙古族人,生于重庆,长于南京、香港,留学于比利时,定居于台湾。“我没有故乡,我有的是原乡。蒙古高原是父母的故乡,是我血脉里几千年遗传的基因,是我的原乡。”

读高中时,席慕容习惯说籍贯是“蒙古察哈尔明安旗”,常常引来一片笑声。因为一九二八年察哈尔省成立,与蒙古已有所区分。“设省时我们不愿意,政府就说这样吧,汉人就叫察哈尔省,蒙古人继续叫察哈尔盟。”席慕容解释道。

一九七九年,席慕蓉写了第一首与父母故乡有关的诗作《狂风沙》,“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竟是故乡/所有的知识只有一个名字……那名字是我心中的刺。” 一九八九年,席慕容第一次回到父母故乡,这成为她诗歌创作的一个分水岭。此前,她写着父母的乡愁;此后,她写着自己的乡愁。“我从张家口的张北往上走,突然之间就看到一大片草原,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我觉得是那么熟悉。”席慕容最后归结了一句话:我那个时候是走在我自己的梦里,我见过。

这种情感也深深影响了原本觉得母亲的乡愁“很麻烦”的儿女。一九九五年的一天,去美国留学的女儿打电话说一个蒙古合唱团在她学校唱的歌曲,从席慕容的CD里都听过,瞬间就理解了一说到蒙古就流泪的母亲。这一年,席慕容带着女儿去了蒙古高原。儿子则是在飞机上看了席慕容讲述蒙古的诗集《金色的马鞍》,从此成为席慕容的忠实读者。

谈写诗:我折叠着我的爱

席慕容是个画家。她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学习了六年,并在台湾新竹师范学院担任美术系教授多年。写诗,只不过是寂寞开启的旅程。

刚到台湾插班读初中时,席慕容是寂寞的,她要依靠写日记来与自己对话。语文老师让她背诵古诗十九首,瞬间打动了在离乱中长大的她。“我觉得它好像是写给我看的,是我的启蒙。为什么开始写诗,很简单,就是我寂寞。”一九八一年九月,席慕容的诗集《七里香》出版,一个月内就再版,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年轻时因寂寞而写诗,或许是一种对美的渴望;年纪稍长,因无法平抚心中的骚动而写诗;初老时,因惆怅而写诗,人也因此变勇敢了。”她说。

二〇一〇年,席慕容的诗集《我折叠着我的爱》出版。在同名诗篇中,席慕容写道:“我折叠着我的爱 / 我的爱也折叠着我……这是一首亘古传唱着的长调。”这个“折叠”,本是蒙古长调中的一种技法,承载了从小听祖母、母亲唱歌的席慕容的情感。“没有比折叠这个词更好的了,因为你可以想到悲伤和喜悦折叠了再慢慢地展开。”席慕容迄今感慨着母语带给自己的身份认同,“在说我父母是蒙古人时我会说上几句蒙语,立刻就能赢得认可。有教授告诉我,这些话的一些发音只能在母亲的怀里学会,别人学不来。”

席慕容的写作也就“折叠”着自己对原乡、生活的爱。就像《以诗之名》,有不少以蒙古英雄为主题的叙事诗,这也是席慕容想“接下来继续做”的事情。席慕容还在自己的官方网站上贴出给一个叫“海日汗”的虚拟蒙古族男孩写的信,谈她对原乡文化的追寻与思考。信已经写了二十一封,席慕容说会继续写下去。

谈读诗:说需要才去读诗蛮可怜

快节奏的生活让读诗的氛围渐渐淡了,但席慕容认为不用担忧人们没有时间去读诗。“诗其实是你心里本来有的感觉,只是用诗句把它叫出来而已。我只是一个唤醒者。”

席慕容认可不带功利目的的读诗。“不是这个时代需要不需要诗歌、需要不需要读诗的问题,说需要才去读诗的时候诗已经蛮可怜了。”席慕容认为,人与诗之间的关系很纯粹,“你跟诗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我不需要用诗来增进我的知识,我不需要用诗去抢夺一个地位,我不需要说我读了这首诗就比较有学问。”

“诗是跟你在生命里的狭路相逢,然后你忽然间被它唤醒了,那个时候的诗才真正有了作用。”席慕容一力强调读诗要摆脱功利束缚,“诗本身就是要努力挣脱所谓的功利的束缚,所以恰恰就是无用论反而让诗可以一直活下来的,那个无用才是大用。”

席慕容的写诗心态也是如此,“我写诗的时候,唯一的读者就是我自己。”得知自己在新浪微博上有一百五十万粉丝的席慕容笑着说,“其实我是山顶洞人,不上网的,但这个消息可以让我回家偷偷得意一下。”

“诗歌一直都在。诗歌是无所求的,读诗也是无所求,写诗也应该无所求,那个诗才活得起来。”也是这种“无用论”的读诗心态和写诗心态,使得席慕容的诗歌总能让人寻找到共鸣。特别是她对原乡的向往,在城市化快速发展的当下,更让移居其他城市的年轻人有了心灵的共鸣。

标签:席慕容 以诗 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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