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路上的阎维文:最想做的是回报官兵(组图)
良心坚守,唱歌以外的事越平淡越好
“这年头地方艺术家都往军队跑,有些人看中的是部队这个平台大,有政治光环,有皇粮吃,还有宽松的政策。”总政歌舞团前办公室主任、阎维文的好朋友王未名说,“但你真懂军队艺术家的使命吗?”
商演,市场经济时代的文化市场特色,它给了演员磨练才华传播影响的宽广舞台,也把演艺界卷入金钱追逐的旋涡。“军队演员也离不开商演舞台,但有时这与军人的使命职责确实有冲突。”王未名说,“小阎在个人利益与军人天职之间,他能做到良心的坚守,这很不容易。”
商演都要签合同,阎维文的合同上必须要写一句话:“遇有与军队任务冲突,此合同无效。”有一次他应邀去外地演出已经登机,突然接到电话通知,“双拥”晚会临时确定当日彩排,他二话没说下了飞机。很多时候主办方的钱已打过来,那就退回去。对方不理解,团里出据证明,对方还不接受,“矛盾自己化解。不论情况多么麻烦,我从不强调理由。”阎维文说,“我们是双重身份,军人,需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需要奉献。但这个职业又在很突出的名利场中,面对很大的诱惑。两者之间,你怎么摆正自己的位置?很清楚,任何时候军队的任务第一。”
所有军队演出包括排练,只要安排有阎维文,他决不含糊按时到场。军队条令条例规定,军人不准做商业广告,他从来不做。他说:“到这个层次,你台上台下一举一动,影响多少人,更应该讲职业精神。”
“阎大哥总对我们说‘你穿着这身军装,你是军人’,他是有意识地对我们传帮带。”雷佳说,“还有彭团长也是这样,老一辈的榜样摆在那儿,我们还有什么说的。”今春去南沙的时间段,雷佳本来在哈尔滨有个歌剧商演,海报都登出来了,演出费都付了,她断然推掉歌剧,终止合同,到账的钱全数退还。问她是否与主办方发生不快,她说:“我是军人,首先是为兵服务,他们能够理解。”
阎维文是个不断扣问内心的人,永远在检查自省:“我们口口声声讲为兵服务,但是现在下部队越来越少了,为兵服务的精神也不如老一代艺术家。我们团许多老前辈,克里木,熊卿材,李双江,他们那时下部队频繁,战士欢迎,场场唱得下不来,嗓子都唱坏了。”
去年玉树抗震救灾,总政歌舞团小分队去慰问。“我特别想去,但当时我在中央电视台当电视大奖赛评委,离不开,一直觉得很遗憾,部队这么重大的行动,我没参加。”阎维文说,“年底,央视军事频道策划《大拜年》节目,全军有几个方向可以选择,编导说:阎大哥,去哪你挑。我说玉树!”节目组在玉树灾区总共3天,12月,高寒彻骨。第一晚就因缺氧整夜无眠,次日一早,阎维文仍然精神抖擞去孤儿院,一气唱了5首歌,晚上又和官兵们联欢,边包汤圆边唱《想家的时候》。第二天去养老院慰问,晚上回来浑身疼,毕竟年过半百,又是一夜难眠:“我把氧气管贴在脸上,胸闷难受,一晚上翻来翻去,就想,在这当兵真不容易啊,这么艰苦的环境!让你在这儿三个月你行吗?我再怎么样,一咬牙一跺脚就扛过去了,后天就离开这儿了,他们却要一直在这儿守下去。我们是军人,人家也是军人,我们生活在大都市,那么优越的生活,那么高的待遇,不论哪一点都不成正比。这时就看到人的差距了。”
2007年,总政办了一期直属单位军队宣传文化骨干学习班,交流践行军人核心价值观体会。阎维文在学习班发言中有这样一段话:“我总结出在道德行为方面用以规范自己的几点体会:对事业,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对家庭,尽爱尽孝,不忘责任;对部队官兵,满怀热忱服务,不做表面文章;对公益事业,尽自己所能,不谋丝毫回报;对高位领导,不拉私人关系,不提个人要求;对企业大款,不图蝇头小利,不失人格尊严……”一个公众人物敢于如此公开宣言,绝不是虚话。
王未名说:“这几年,军内军外有不少人找我,让我说服小阎找找人,当这个官那个官,小阎就是不找。”
“我不具备这个能力,我割舍不下唱歌。当官要干好管理,又要唱好歌,我不能兼顾。组织上给予我的已经很多了,我都觉得承担不起。”阎维文说得很实在,“作为一个艺术家,在观众心目中,不在乎你是什么长、什么衔,大家认可的是你的歌声。唱歌以外的事,越平淡越好。”
2008年7月29日,北京奥运会倒计时的一个晚会,阎维文参加央视现场直播。就在那天凌晨,他深爱着的老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那一天阎维文奔走医院、料理后事、安抚母亲,忙碌痛苦。当晚的演出若说不去了,谁都可以理解。可阎维文还是坚持去了。他说:“节目是早安排好的,突然不去,人家会措手不及。这从传统观念讲,算是不孝吧。”
“那天小阎调整好精神照样上台,什么也不说,没人知道他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王未名说。
阎维文解释:“作为职业演员,一年365天要有多少事发生,个人的,家庭的……我从不去讲这些,特别是不能在台上讲。你既然站到台上,就是工作状态,就必须对观众负责,就不应该把多余的东西带上来,除非你实在克服不了,那你就不参加这场演出。”事后面对朋友的赞誉,阎维文说,“这是最基本的,这么做就是让自己心里踏实。”
“小阎最大的特点,平凡,把平凡当讲究,把平凡做到极致。”刘斌很感慨地概括,“他的生活目标很清楚,心里很干净,行为很规范。”
即使是做“形象大使”,阎维文也做得极端认真。“小阎是有其名做其事,不像有些人挂虚名,尸位素餐。”王未名说。身为环境大使,阎维文凡住酒店,永远只用一条毛巾,多出的毛巾不动;床上一堆枕头只用一个,多余的枕头放到干净的沙发上,以免弄脏。离开前,一定自己把房间打扫得整洁如初。妻子刘卫星笑说:“每次都这样,我说你都打扫了服务员干啥?”
“别人给你这么多头衔,不是多了荣耀,而是多了责任,是要用你的知名度,你的行为,引导更多的人向善向美。”阎维文说。
这几年,阎维文还在做一件事,一项工程,录制中国情歌系列:《战士情歌》、《西域情歌》、《黄土情歌》、《红土情歌》、《黑土情歌》……几乎覆盖了中国各地各民族的民歌。作为音乐总监的王未名说:“这个事小阎已经做了近10年,一点一点地做,非常投入,不是老歌新唱,而是古老与现代的结合,传统风情浓郁又清新时尚。他就是想把中国的民歌传承下去,让世界上更多的人喜爱中国民歌。别的腕儿挤时间挣钱,他拿出大量时间、自筹经费录制这些民歌。每集都附有伴奏带,一般伴奏带是不随便给的,小阎说你既然是传播普及,为什么不能免费送。”
阎维文的女儿晶晶在加拿大留学多年,说起老爸的情歌系列很激动:“我是个接受西方文化的人,放假回来,听我爸的《西域情歌》听了一夜,听得思绪万千,热泪盈眶,每一句歌都拨动着我的心弦,中国民歌原来这么好听啊。我爸说,帕瓦罗蒂把意大利民歌唱到全世界,我们为什么不行!他的意念很纯,就是想让世界上更多的人喜爱中国民歌。听了这个碟,我真的理解了他。”
“我爸不想什么都要。他是属鸡的,一生做的事就是小鸡啄米,一口连两粒都啄不起来。”晶晶典型的80后,谈吐中带着少年洋插队练就的成熟,和偶尔流露的对正统的叛逆:“我爸一开口就是真善美,教育我遇事先为别人着想……别人要这么说我肯定会笑——你没事吧?我爸说,我信,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他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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