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鹿野町体验日本乡土文化

2011年10月25日 15:43
来源：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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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澍

小鹿野町——顾名思义，一个有鹿出没的山野之地，一座距离首都东京120公里、位于秩父山区的小镇。10月9日，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应邀赴小鹿野町参加当地有名的“龙势祭”活动。中国外交官们暂别了都市里的繁华喧嚣，用心去感受山野的清新气息，体验到了日本乡土文化中那份浓浓的人情味。

当我们中午抵达目的地时，“龙势祭”活动已经开始。所谓“龙势”就是长约20米的大型土火箭，迄今已有300多年的制作历史。最初，发射土火箭的作用类似于“烽火”“狼烟”，是当地农民用来报告敌情的，后来，渐渐演变成盛大的民俗文化活动。如今，各个村镇已经形成了27个不同的火箭制作流派，手艺代代相传，每到“龙势祭”时，人们便把花费大半年心血制作的火箭展示出来——有的成功，能够直窜云霄；有的失败，在发射台上就炸了。然而，大家胜不骄、败不馁，来年再接再厉。

日本的“民宿”服务闻名遐迩，居民利用自用住宅空闲房间，结合当地人文自然景观、生态环境资源及农林渔牧等生产活动，以家庭副业方式经营，为旅客提供住宿处所。这次，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丸山老太太一家。得知我们要来，她前一天晚上就布置了一个露天宴席，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好让大家可以边吃边欣赏。

放眼望去，我们周围早已插满了各个流派的旗帜——白云流、秋云流、爱火云流、翼天飞流……每个旗帜下就是一个宴会场，该流派的成员以及乡里乡亲们围坐在一起，旁边支起一个烤肉的灶或者炒面的锅，吃着团圆饭，说着家常话，看着一支支火箭呼啸而起的热闹场面，等待着自己流派作品“闪亮登场”的时机。

轮到自己出场了，青壮年便把火箭抬到远处的发射台上去。另外还有十几个人跑到指挥台上，用大喇叭向观众宣传本流派的光荣历史，号召大家为发射祈福加油，村里的鼓乐队也在一旁吹吹拉拉、敲敲打打。如果火箭发射成功，村民们立刻一片欢腾，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点心和土特产撒向人群，分享自己的喜悦心情。如此热闹的场景让在一旁观看的我不禁感慨：这么多门派聚在一起，说是华山论剑，似乎不够专业，说是嘉年华会，又好像有点土气。或许，这就是日本乡土文化的特色吧！

不远处还有一座神社，戏台上正演着戏，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演员们却依旧很专注，为“龙势祭”的成功和一方的平安祈福。神社外就是热闹的庙会了，场内摆满了各色小吃和小玩意，日式的烤肉、摊饼、炸糕，以及五颜六色的刨冰、棉花糖，叫人目不暇接。最吸引小孩子的是300日元一次的抽奖，中奖者可以得到小玩具。据说，这些摆摊的多不是“专业”摊贩，而是由当地人客串的，赚钱在其次，主要为了助兴。不大一会儿，丸山老太太的两个孙女来了。我女儿顿时兴奋起来，3个小朋友拉着手，跑到庙会里玩去了。

说实话，我们都很佩服丸山老太太，已经快70岁的老人家，早上6点便开始布置现场，直到下午，手脚就没有停过。稍微闲下来后，我们聊了起来。原来，丸山家在镇里开了个汽车修理厂，老伴和儿子负责修车，她主要负责外联。每年的“龙势祭”和大小节庆，她家都会积极张罗，把新老顾客和亲戚朋友们叫到一起，观景、叙旧、拉近感情。她告诉我，虽然现在经济不景气，生意不太好做，但毕竟有老主顾的帮衬，修理厂经营得还算稳当。

丸山老太太说，在小鹿野町类似“龙势祭”的民俗活动很多，有花祭、铁炮祭、狮子舞、乡村歌舞伎等50多个，老老少少一年到头都不闲着。她特别欢迎中国朋友来这里看看，因为不少节庆活动都起源于中国。丸山说，之所以搞这么多活动，既是为了传承祖辈留下的乡风民俗，也是为了守住当地的人气。

不过，老太太也有自己的烦恼。因为小鹿野町离东京很近，虽然能够吸引到不少观光客，但当地年轻人都渴望大都市的生活，剩下她这样的老人担当起了守护乡土文化的主力。小鹿野町的老龄人口比重超过1/3，每年过世400人，新生儿却只有80个。“没有活动时，町里就像死了一样，看不见人。”丸山很忧虑传统的乡土文化还能不能承继下去。

看着“龙势祭”的热闹场面和丸山老太太继续忙碌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自己故乡的庙会、秧歌、锣鼓，想起了中学课本里《社戏》、《多收了三五斗》中的动人描写。乡土再好，乡愁再浓，似乎也敌不过现代化的潮流。但我始终相信，乡土文化总有它独特的魅力，不然，一位70岁的老人怎么会迸发出这么大的动力和热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