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十二生肖的轮班年俗,辛劳一载的黄牛已经倏然谢幕,平谷生风的斑斓虎哥又闪亮登场了。瑞兽至,喜气生,端的好兆头。
虎的名号很多,又称於菟、李父、李耳、白额侯等,被誉为山兽之君,森林之王。不过还有个不怎么光彩的名号,那就是“封使君”。即汉代宣城那位“生不治民死食民”的郡守封邵,他化虎后仍为非作歹,糟害百姓。试想,此等败类人间不齿,虎间怎肯相容?!于是后来有个虎兄弟被献给一位贪赃枉法的县令时,有士人便代虎作打油诗云:“虎告相公听我歌,相公比我食人多。相公若果行仁政,我自双双北渡河。”歌虽俚俗,却也不失“诗可以怨”的讽喻趣旨。
虎属猫科动物。其外形也确与猫毕肖,用人们反过来的说法,就是“猫形似虎十八九”。更有趣的是古代的《风俗编》里还说猫是虎的舅舅呢。猫虎形似却性格迥异,且因后者的过于庞大凶悍而成为人们心目中可怕的大虫。虎在暮色苍茫之时或风高月黑之夜,一旦引颈长啸则山谷震荡,百兽辟易。正如明代商辂一首题为《虎》的诗所描写的:壮哉於菟豪且雄,猛气不与凡兽同。吞牛伏豹爪牙利,空谷一啸来天风。笼统地说,这首诗固然道尽了虎的强悍和八面威风,可也别忘了这个庞然大物也有败走麦城的时候。就举《七修类稿》中一则《牛搏虎》的例子吧。这则笔记是著者郎瑛从当时天长县一个主管畜牧的官员给皇帝朱元璋的奏折中引述的。有根有据,决非郢书燕说。那是说该县一戴姓人家的村妇,早上牵着牛带着犬去野外放牧。不一会儿却发现犬钻入草莽不出,村妇便牵牛去找,可没走百步,竟看见一只虎正在将犬吞食。虎见人来即弃犬扑人。正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牛忽的愤然发威,冲上前去,与虎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大搏斗。虎哮牛吼,惊天动地。仅三五回合,虎犀利的齿牙就敌不住牛头顶上那一双尖端武器。结果是“虎负牛胜,人难消矣。”嗣后,被感动的朝廷还特“赐一牛以代前牛力耕”,以让其终老天年。从而给历史上留下这一段“义牛救主”的佳话。牛亦可敌虎,信矣。也难怪民间流传着一句“高高山上虎斗牛,牛不怕虎虎也愁”的谣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虎在洪钧万类的大自然中毕竟是一个超重量级的角色。也正是由于它的勇猛和强悍才玉成了诸如卞庄刺虎、吴王格虎、李广射虎、杨忠擒虎等一类的英雄虎胆业绩。要说,世人对虎的印象和感情,也是很矛盾和复杂的。“谈虎色变”一词不正说明了人们对虎残暴恶煞一面的厌憎和恐惧吗?然而虎的斑斓壮美、威武剽悍的一面,却又无形中投合了人类那种天然崇尚阳刚、欣羡孔武的精神追求和审美心理。于是将军称虎将,勇士称虎贲,兵符称虎符等等。连人们取名也不例外,从西周的召穆公名伯虎,晋代的顾恺之小字叫虎头,到时下男女孩童叫虎囝、虎妞等。此风相沿已久,几近约定俗成。诗人咏虎不消说了,画家更是没忘记替这位山君写真。大画家卫协、陶景真、张僧繇、包鼎兄弟、传教士郎世宁等,都曾涉笔这一题材。“猛虎虽猛犹可喜,横行都在深山里”。所以宋代的画家厉归真,为了近距离地观察虎的毛色、动作、个性,竟将草棚搭在深山老林里,可真是拿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架势和派头来了。
世上的事物总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的变化不居。要说虎族真正的交上好运,那还是在今天。这一方面固然是缘于虎的数量已急剧减少,近于濒危;同时也是随着科学的日益昌明,以往人们对虎偏于一端的观念也在逐渐改变。在我国东北林区,东北虎已被当地人称赞为“森林的保护者”了。正是有赖于虎对野猪、狍子一类害兽的捕杀,才使我们郁郁葱葱的森林得以安然无恙。同样,在苏门答腊,政府为了保护油棕榈树,特颁布一项政令:严禁猎虎。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还专门发起了一项“救虎运动”,有虎栖息地的一些亚洲国家也都行动起来了。我国近年来对非法猎虎,也严惩不贷。善哉,善哉,这既有利于保持大自然长远的生态平衡,也是虎族否极泰来的一大福音啊。
“民胞物与”。就让我们与虎哥一起迎接这虎虎有生气的新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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