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春晚在争议中落下帷幕,春晚的话题却被带到了全国两会。文艺界别的政协委员,对春晚特别“有话说”。比如,崔永元认为“春晚广告植入失败”,而金铁霖则直言:“春晚节目太低俗了,把老百姓的欣赏水平往低处引导。”
从1983年首届春晚开始,这台晚会渐渐成为新时期年俗,一家人围坐吃饺子看春晚的画面,已经定格成过年的经典温馨画面。然后,20多年,春晚没变,中国社会却经历了快速的发展和变化。截止到2006年底,每户平均收看到的频道数已达到了40.6个。真不知道“老春晚”是如何应对这已经天翻地覆的文化生活环境的。
所以,该反思的不是春节晚会的内容,而是春晚这种形式本身。如果在一台晚会中,既要对付老年戏迷的口味,又要满足中年人对相声小品的偏好,还要照顾年轻人追逐明星的需求,甚至要搬出“喜羊羊”、“灰太狼”向着小朋友大喊:你们喜欢我吗?那么,这样一台节目,即使不被批评的口水淹没,也会沦为一个大杂烩。
文化市场早已进入了专业化的阶段。媒体都强调要细分市场,所谓分众化,也就是更高程度的专业化。因为资讯的极大丰富,一些爱好者对于相关领域的了解,已经超越了“浅尝辄止”,越来越多的成为骨灰级专业观众,类似京剧的票友。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台综合晚会,更加显得不合时宜。
不过,除夕晚上,合家团聚看电视,总不能因为抢遥控器,而引发家庭矛盾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春节晚会选择大杂烩,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对于不喜欢的节目,至少还有选择去上厕所的权利。
但是,真的只能是春晚吗?“不看春晚,就像没过春节”,“过年怎能没有春晚”……类似的说法正说明,我们太依赖春晚了。我们说,春晚成了新年俗。换个说法就是,春晚代表的晚会文化,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占领”了节日。
春晚制造出的,正如美国社会学乔恩所说,是一种“孤立的集体经历”。试想:无数单独的家庭在不同的屏幕前,分享相同的节目;观看这个节目,也就参与了节日。这样一种想象中的节日,限制了大众对于节日的理解,也弱化了节日的内涵。更糟糕的是,如果媒体与商业联姻——类似今年春晚中备受争议的“植入广告”——节日就更容易在消费文化的冲击之下,失去既有的光彩。
而类似春晚的晚会文化,更是成为当前中国的一种“怪状”。在名目繁多的各种节庆活动中,办一台晚会,成了重要的组成部分——曾经全国“巡演”的“同一首歌”,不正如此吗?
晚会之所以能所向披靡,并不是它满足了各种文化艺术的需求,而在于它是一个被认可、被固定、被僵化了的形式。有时候,晚会甚至成了一种“政绩工程”:没有这种“满足群众精神文化需求”的快餐,没有这种热热闹闹全场沸腾的互动,怎么能显出民众的支持、节庆的热烈、活动的成功?在更深层次上说,大而全的晚会,植根于传统文化中对宏伟、对场面、对“纪念碑性”的爱好与追求,把宏大壮丽却空洞无物的晚会,当成了庆典唯一的标志。各种节庆的晚会如此,春节晚会也是如此。
在文化生活相对匮乏的年代,春晚成为新年俗,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我们也有理由期待,在文化市场越来越开放的时代,在文化需求层次越来越高的时代,会有更新的、更好的文化形式,取代春晚,成为雅俗共赏的年俗。或许我们的代表委员们,该发挥自己的特长,不仅止于炮轰,而应该更快地行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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