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民日报 》( 2010年04月20日 24 版)
比起西部的长河饮马,西湖当然属于婉约,比起长城的莽荡回环,江南当然属于阴柔。然而,假如我们不只是面对西湖,而是面对文化,我们面前就会出现一种全新的景观。西湖是巧小的,西湖文化却是博大的,博大得厚重,博大得浩淼,博大得涌动着风云之气。如果说西湖只是一个点位,它的确不算大,但就是这样一个点位,却牵连着整个中国文化的版图。
这似乎并非是以耸听的危言故作奇险。因为在从原始湖泊到人工湖泊,直至审美湖泊的漫长过程中,只要认真查对一番西湖的纪年,这种充满气象的景观曾经比比皆是,比如诗人太守统领的疏浚工程,曾云集过二十万之众;比如原始西湖经历的岩浆奔涌,曾见证过太古的天地玄黄。基于对西湖的重新发现,基于对电视专题片《西湖》的宏大叙事,力求在西湖的婉约中发掘豪放之美,便有可能成为一种可行的标新立异。而创作的发掘之力,又有赖于发现之新。
当然,在西湖文化当中,豪放与婉约也是相对而言而且是互为因果的,所以,从西湖的婉约之中发掘豪放之美并不是对婉约的舍弃,正像赤壁怀古并未漠视水光潋滟,密州出猎并不忽略花退残红。因此,我们在纵览浩瀚的西湖文化的时候,也不能漏掉涓滴之水的精微。可以说,在西湖文化当中,它的角角落落,都充盈着花气、水气、文气、灵气等等,分开来,它们大都属于秀气,但加起来的总和,却堪称“大气”。既然是大气,自然就属于宏大的范畴,把宏大写足了,其实也就是对婉约的放大,对总和的张扬。描摹的对象无所谓大小,思想的空间却可以大象无形。
以豪放包容婉约也好,以婉约融渗豪放也罢,这都不是最终目的,就创作本身而言,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追求《西湖》的风骨。风骨之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十分优秀的文化遗产,千百年来,它不仅是文艺批评的一个标准,同时也寓示着文艺作品的品质。遗憾的是,近些年来,风骨之说却有些大音希声的意思。
一般说来,文艺作品的创作,风格得之较易,风骨得之较难,就是因为前者是特色,后者是品质的缘故。不过,所谓风骨,强调的却是强悍之风、刚健之气,大视野而不空茫,大写意而不荒疏,这一点,却像是豪放的近邻。
作为一种新兴的艺术品种,电视片要想挺进于复兴之路,要想屹立于电视之林,却必须将作品的风骨作为一种自觉追求。只有设立了这种追求,才能注重我们自身的历练,并以厚重的积淀应对厚重的题材,不然,便豪放不起来,刚健不起来,也风骨不起来。
电视片要有风骨,曾经是创作《西湖》的理想。理想有可能不能实现,然而,人却不能没有理想。创作,说到底,其实是理想在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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