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舞蹈编导，康宁汉称自己的编舞技巧的进展无非是从“一个人到两个人，之后六个人，最后到整个舞蹈团”

默斯·康宁汉在当地时间上周日在纽约去世，死讯传开以后，这位20世纪最顶尖的艺术家被公众致以敬意。获奖无数的康宁汉曾被《纽约时报》称作“自萨缪尔·贝克特之后最伟大的现存艺术家”。

康宁汉于1953年在曼哈顿创立了自己的舞蹈团，并在去世前一直保持着其作为舞蹈家和编舞的巨大影响力。在78岁以前，他亲自参与每一场舞蹈团的演出，最后一次登台舞蹈的时候已经80岁高龄。康宁汉给年轻舞者的建议是——观察街上的人，“你可以从他们运动行走的动作中获益良多。一个从上街沿走下来的人，通常都是以右脚作为结束的。”

“我只是选择了跳舞”

在今年年初，为了庆祝自己的90岁生日，康宁汉编导了一场90分钟的舞蹈作品，名为《快九十了》（Nearly Ninety），为其作品创作音乐的是来自齐柏林飞艇乐团的贝司手John Paul Jones。对于其超长的艺术生命力，康宁汉的解释十分质朴:“我为我的艺术牺牲了时间，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牺牲；我只是选择了跳舞，而没有选择做别的事情。”

默斯·康宁汉1919年出生在美国华盛顿州，青年时期便爱上了踢踏舞。从1939年到1945年，他在玛莎·格拉汗姆舞团担任独舞，同时开始独立创作作品。1944年，他与后现代音乐家约翰·凯奇（John Cage）合作，在纽约奉上了自己的首个专场演出，从此一发不可收。

康宁汉提倡为动作而动作，认为动作不代表任何意义；他号称受爱因斯坦理论影响，主张在任何空间和任何方向、角度都可以舞蹈；他在创作和演出过程中强调几率法则；自1991年起，他更采用电脑创作所有舞蹈。比如在1999年的《虚拟时空》中，他在舞台上运用先进的电脑动画技巧，配合数码影像投射，制造出虚拟的舞者，这些虚拟舞者有时会突变为绚丽的抽象图案，台上舞者有时似与虚拟的影像共舞。康宁汉曾表示，自己的舞蹈可以涉及任何艺术形式，他阐述自己理念的两本著作《编舞笔记》和《舞者和舞蹈》也都是现代舞舞者的必读书籍。

“探索人类肢体动作”

康宁汉和其几乎维系一生的搭档约翰·凯奇（于1992年去世）一起，跳脱了舞蹈限制性传统，他从音乐和故事线索上派生出舞蹈，使舞蹈变得更加个性化。他会用掷骰子或者投硬币的方式来决定舞蹈的动作线条，终结了舞者必须按照观看者的角度来进行调整的潜在教条。

有意思的是，康宁汉和凯奇从中国的《易经》中汲取了不少灵感。1951年，《易经》的英文版面世，两人充满机遇性的艺术体系和此书不无关系，基于此，康宁汉的舞蹈演变成非线性的、不受可预测的逻辑制约的艺术，他曾强调“舞蹈的主体就是舞蹈本身”，所以最关心的是纯粹动作，在他看来，动作本身自有价值。

此外，康宁汉也使得舞蹈和其他种类的艺术形式联系起来，特别是和当代艺术。他和罗伯特·罗森伯格、美国当代绘画大师贾斯培尔·琼斯和安迪·沃霍联系紧密。

在去世前夕，康宁汉刚刚成立了以“默斯·康宁汉”为名的基金会。就在上个月，他对此解释道:“我一直想做的就是探索人类的肢体动作。我希望这个基金能够继续这样的探索，因为舞蹈如果保持生命力和新鲜度，那它将永不停止，并也不应该停止。”对于现代舞的现状和前景，康宁汉一贯自信:“现代舞在当今并没受到威胁。这是在美国，现在有比以前多得多的舞蹈。我想这可能是因为那么多人习惯了看电视，而某日他们突然清醒过来发现，原来还能看舞蹈来取代电视。”

康宁汉舞蹈团总监特雷弗·卡森在接受采访时称:“默斯从平凡中发现了美，正是这使得他的人生从此不再平凡。他并没有让传统来带领自己，而是在所有他所经历的事情和作品中，保持一个艺术家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