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戏文系学生：7年后，我见到了诗句外的舒婷

原标题：7年后，我见到了诗句外的舒婷

舒婷在人群中窦慧龙摄

2007年，我初二，那时候，我把自己定位成比别人更文艺的孩子，所以读诗是必要的。随便到百度上一搜，舒婷和北岛的名字赫然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先读了舒婷，一种李清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细腻感出现在我心中，着实“惊起一滩鸥鹭”。最后“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喂养了/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成为了我作文中不可或缺的一句话。

但是后来，我又读到北岛，“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瞬间击中了我，想到了苏东坡的“大江东去”，于是大声地告诉语文老师“我不相信”。之后，我的语文没有及格。难怪苏轼屡遭贬谪……

为了语文成绩，我选择紧紧地依偎在舒婷的身旁，而我的心则倾向北岛，将他作为与同学们的谈资，体现出我青春的愤怒。

转眼之间，7年过去了，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总有某个时刻，我一个人静谧地端着绿茶坐在摇椅上，轻轻地前后摇曳，看着夕阳下橡树的剪影，脑海中浮现着那朵娇红的木棉花。我的影子被拉长，回忆被拉伸，思绪回到那个温情的吟诗年代，那个如果我想拥抱你，只需要在月光的石路上拾到那个被打翻的酒盅的年代。这酒盅是一个年代，酒盅也聚齐了一个年代的诗人们。我怀念曾经拥有过的感动，触摸曾经温暖我的热忱，最后却在而今喧扰快速的日程表中，无声无息地消隐淹没了。6月7日的雨夜，这一刻我又重温。

在“中国新诗100年·两岸诗会”上，我见到了舒婷。61岁的她已经完全收起了诗句中的稚气，体现出一个成熟女人的干练、端庄、稳重。然而，随着一句一句温存的诗句，她又是敏感的，有所触动的。

我想，她会随着一句“泛着毛边的月晕”，而回到北戴河之滨，她会随着那棵永远的橡树，回忆起当初爱的感动，会随着“一朵初夏的蔷薇，划过波浪的琴弦”而再次激起对北方的向往……诗人的心，总是那样柔软，没有外壳。

里三层外三层，观众们情绪很高，抑或说很沉。从一个下着雨的黄昏一直延续到夜晚，座位装载不下人们的热情，他们站在那里，随着一首诗歌的吟诵感情起起又落落，或悲伤，或欣喜。他们在这里，是为了舒婷，是为了鸿鸿，或者说，是为了诗，诗歌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我们聚在这里，让我们暂时忘怀，暂时忘情，忘记了天上有乌云，头上有雨，只感觉到胸口有爱与感动。这一刻，从20岁到70岁，我们又一起回到了那个简单的年代，那个吟诗的年代。

前两天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喝了点酒，同桌的那个她说起，当年我为了帮她去买早餐上课迟到，而被老师罚站，她心中的谢谢一直也没有说出口……此刻她终于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我在她迷离的眼神中，也有些喝醉的感觉，我想，当年的天真好过当下的“成熟”。眼下，那么多被利益驱动的人们，除了孩子的纯真，就只剩下童心的诗人和渴望童心的喜欢读诗的人了。真正的诗人用最成熟的眼光看清这个世界，却用孩童的语言表达出来，我想，这才是诗歌的伟大。

我曾在一首诗里写到过：只知昨日你我/不知未来如何/昨日的我可能过了火/而未来，我只知道所剩的时日不及昨日多/我大概是你们所有人的人质/每个人带着数分之一的我/走到了四面八方/我开始一点点地找不到我。当我与你们再相见/你们才把我还给了我……这是一首我写离别的诗，用在此时此刻倒是最合适不过。

刘泽伊（90后，南京艺术学院影视学院2012级戏文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