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首页 手机凤凰网 新闻客户端

凤凰卫视

严歌苓谈创作:不能做一个钱比自由多的人(图)

2011年12月01日 14:21
来源:北京晨报 作者:刘婷

字号:T|T
0人参与 0条评论 打印 转发

孤傲的一个人因失望而自杀

记:你现在看来,祖父当年的自杀究竟因为什么?

严:因为失望。他是孤傲的一个人,当时学界、文艺界有很多派,不跟它做朋友就势必成为它的敌人,他不想属于任何派,他希望是自由的,实际上他成了所有人的敌人。我祖父的境遇和书中的陆焉识很像,他希望有事做,希望人家能帮他,又舍不得那份儿脸来求人,最后一次求人,结果人家都不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吐血了。他没办法撑下去,这个家庭也没办法撑下去了。

记:对祖父的理解是不是在写作的过程中加深了?

严:是的。不知道他当时会不会像我这样想,也许来不及这样想,但他一定会保留自己独立的一种性格。我们家的人表面都很随和,但只是表面,我们都希望大家高兴,但内心又有种抵抗,成为永远的矛盾,跟自己过不去。

【谈转变】

地域刺激我写不同的东西

记:从军队题材,到你去美国后的一些移民题材,再到你后来写作的变化,有什么有意识地转向吗?

严:在美国一开始打工上学,每天都有新鲜事物,都有东西激发你的灵感,因为生活与国内太不一样。有时候觉得,进入一个洗手间,一大排水龙头在那儿,我就得在那儿看别人怎么打开。当时国内只有一种拧法,他们已经有很多种,我就怕自己弄半天拧不开水龙头,显得很笨拙、很傻。

当时《扶桑》出来,一个美国记者问我,刚到美国时,最多用的是哪个感官来感受,我说我用第六感官用得最多。所有的东西就靠你刹那之间意识到、悟到、学到,那个时候是灵感迸发最多的时候。因为你敏感,你是个边缘的边缘。每天的生活,你感觉应接不暇地变化,住处、买东西、银行的赤字,很多东西给我感觉是创伤性的。经过那样一个蜕变,把根从国内的热土里拔出来,简直是血淋淋的一把根,但又不能马上扎下去,那是一片冷土,还不能接受你,你也不知往哪儿扎。根须是暴露的,就像你赤裸的神经,你没有皮肉在保护这一串神经,但所有的神经都在感受。所以我写了一系列短篇、中篇小说。

2004年我们家搬出美国,我老公也回到外交部当外交官,我的英文也比较自如了,也可以用英文写东西了,后来到了非洲,天地洪荒的一个地方,就想起我这么多年想写的一篇小说,就是《第九个寡妇》。地域总是刺激我写不同的东西,比如美国那个地方刺激我写《扶桑》、《人寰》那样的东西,到了非洲就想写这样的。

我也能站在罪犯的角度看世界

记:近年来你的几部作品不乏以二十世纪大历史为背景,最近对此比较感兴趣?相比过去的作品,似乎感觉最近的作品更多样化了?

严:我一直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因为我父亲是那个时代过来的,我现在不仅对父亲的经历感兴趣,对爷爷的经历也感兴趣,对民国以后的中国人都感兴趣,实际上兴趣比过去拓宽了。写女性是我最自然的东西,恨不得有人说我写女性写得很好,别改了,别干有可能失败的事,可不行啊,我有冲动要写啊。别说我能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女人、看世界,我也能站在一个罪犯的角度去看世界,我还有一个长篇,预计会在明年出来,其中有一个制毒的人就说,意志薄弱者就会去吸毒,就会被自然淘汰。一个作家,要能站在任何人的鞋子里,去感受、去发现。

【谈创作】

不能做一个钱比自由多的人

记:你近几年创作了不少新作,非常勤奋、多产。

严:手快、脑子也快,因为“精力过剩”。现在我每年大约有4个月在国内,在中国就是结结实实去生活,在国外就是清清静静去写作。国内的作家身兼数职,人和人之间的来往也多。在国外恨不得一个约会都是三个月前约好的,我有大量时间沉浸在对作品的思考中。

记:做《金陵十三钗》的编剧感觉如何?

严:现在最身不由己的就是要去弄影视,我这么一说,有人可能要说你别“嗲”了。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作品有些责无旁贷,也许觉得自己去编剧,不至于跟我的原著太相悖。但占用时间很多,它不是一次就完的事,一切控制在电影制作的机制里。《金陵十三钗》没看过完全做好的,看过刚剪出来的,没声音,但那个样子也觉得挺好的。我跟祖父一样,喜欢自由,什么工作让我感觉最自由就是最好的。还有上市公司跟我说你每年创作一个电视剧,我给你多少股份。我说,不要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钱比自由多的人是很痛苦的。不能做一个钱比自由多、钱比幸福多的人,我现在觉得幸福正好。

[责任编辑:马靖雯] 标签:严歌苓 创作 做朋友 
3g.ifeng.com 用手机随时随地看新闻 凤凰新闻客户端 独家独到独立
  • 社会
  • 娱乐
  • 生活
  • 探索

商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