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夫《恶童日记》（四）

2011年09月09日 11:45
来源：凤凰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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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任何一个读过《恶童三部曲》的读者看到最后的时候，大概整个头脑都快被它搞混。完全弄不清楚雅歌塔·克里斯多夫这部书里面写的这些故事，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不只是哪些是作者本人的亲身经历，而是作品本身就是虚实交错，这个故事翻来又翻去，翻来又翻去，到底最后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今天继续给大家谈谈这部书的第三部《第三谎言》。但是在谈《第三谎言》（视频问题）第二部《二人证据》。为什么？就在我们昨天不是跟大家说过嘛，这个《二人证据》里面讲的主要的内容，就是这两个孪生兄弟，一个人踏着父亲的尸体逃出边界以外之后，另外一个留在苏联占领的这个中欧国家里面几十年之间的故事。

这个故事说到最后非常出人意表的出了这么一段，什么一段呢？就是第二部书里面整个男主角路卡斯他的兄弟，那个逃出边界的兄弟，这个克劳斯终于回来了。为什么能回来，原来是冷战结束了。而他回来之后呢，居然，在这个小说的最后出现一个说法，这个说法是这样的。就是这个中欧国家边界的这个小镇的警察，把这个回国的克劳斯扣留起来。

为什么呢？居然发现他签证过期，他拿着另一个国家的护照进来这个国家。然后他们发现，原来他很可能是这里出去的人，因为他熟悉本地的语言，熟悉本地的一切。然后还发现他身上带着一大堆手稿，这个手稿是什么呢？就检查过了，我们要知道这部书里面一直强调，这是这两兄弟会一直写东西，尤其这第二部里面，路卡斯留下在这个国家的这个兄弟，一直写，他预备写下所有值得注意的东西，等到将来有一天重新会合他这兄弟的时候，让他看看过去几十年他发生了什么事。

而没想到回来的那个克劳斯也有这么一堆手稿，然后这警察局就说了，本镇基于安全上的理由，检查过克劳斯所拥有的手稿，从这些手稿看来，似乎可以证明他兄弟路卡斯的存在，其中根据手稿得知，大部分的内容由路卡斯执笔，而当事人克劳斯只在第八章的最后加了几页。但主要的问题在于从头到尾的字迹都出自同一个人，而且那些纸张没有任何老旧的迹象，因此可以推断，这一切的故事只是这个克劳斯停留本镇的时候自己写的，有关文章的内容只不过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因为文中提及的事件和人物都不存在于K镇。

也就是什么呢？就是原来我们读过的第二部，整个留在这个国家的那个兄弟，他一切的故事只不过是那个从边界以外回来的那个兄弟他虚构出来的。问题来了，到底这两个所谓的双胞胎是真的有这两个双胞胎，还是说只有其中一个人是真实的，另外一个双胞胎兄弟是他想象出来的。而这个人他就在小时候已经逃出这个国家外面，到了外国然后回来这个家乡看的时候写下了这么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小说而已，而这个说里面要写的就是一个他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一个兄弟，一个双胞胎兄弟，包括整个第一部可能都是虚构。

于是带着这样的疑问，大家就开始会翻起这套书的第三部《第三谎言》。在这个《第三谎言》里面，我们又看到这个书整个叙事角度又变了，结构也变了。它变成两部，这一本书分成第一部跟第二部。而这第一部跟第二部，分别是由两个我来叙事的。这两个我恰恰就是双生兄弟的这两个我，路卡斯跟克劳斯这两个人分别叙述。

比如说在第一部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个路卡斯，他就说他是回到了这个镇。然后他回到这个镇之后，回到这个小镇然后来看一看这个小镇的里面的情况，他要回来找他留下来的兄弟。然后他已经年纪很大了，已经回到一个冷战后的世界，整个国家现在好像开始繁荣起来的时候，他寻找他过去的记忆，然后他回到这个镇，要找他兄弟的时候，找不到的时候在旅馆睡觉的时候，在他过去曾经住过走过的这些街道上面，他有时候会做梦。

他梦见什么呢？梦见整个小镇发生一场火灾，把沿路的商店全部烧毁，住宅全部烧毁，火光之中有一头美洲豹向着他走过来，非常非常地危险，但是这个美洲豹就这么顺利的离开，优美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之中。然后他还看到一个大约四岁的小孩，他问这个小孩，你是我的兄弟吗？这梦中的小孩说，不，我不是你的兄弟，我没等任何人，我是永远年轻的守卫。等兄弟的人现在就坐在中央广场的长凳上，他很老，也许他等的人就是你。

接着，我们的这位男主角就去见他的这个老兄弟。总之，就是一直一直做这样的梦，后来慢慢、慢慢他的这个身世，好像这个迷的一半开始解开了。原来这个所谓的离开的人，他好像真有这么一个双生兄弟是留在这个镇上。但是只不过他们从小的时候就被迫分离，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爸爸果然也是个军人，而这个军人在外征战，认识了另一个女人，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甚至还生了一个小孩。

这也是战争时期的悲剧之一，哪怕是非常小的悲剧，就是很多夫妻离异就是因为夫妻因为战乱的关系而分开两地。无论如何这个军官父亲回来，要离开他母亲，要离开这两兄弟了。他妈妈非常愤怒，抢过手枪就对着她的丈夫射了一枪，她丈夫死了。然后还开了一枪，不小心的打中了路卡斯，于是这个路卡斯就住进一个医院康复中心，然后背部这个流弹导致他后来走路有点跛，有点瘫痪了。

于是就是这样子分开了，这两兄弟就是这样子来分开，这是一个路卡斯的角度。但是如果从克劳斯的角度来看，整个故事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拼凑起来会发现，好像还是有些统一的地方，就是这样的一个同时背景似乎是存在的，两兄弟就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被迫要分开，妈妈住了精神病院。而没有中枪的那个弟弟则继续跟着妈妈，或者去了另一户人家住，然后像个小孤儿寄人篱下，到了七岁多才回来跟他妈妈一起。

而这时候他妈妈已经整个人沉入到一个无尽的悔恨情绪之中。对于他丈夫的死，她或许会内疚，但是更让她神伤的是她的另外一个被她打中的孩子，身体伤残，而且以后永远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