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国人有怀旧情怀 一聊就聊到解放前
梁文道:你看我给你念一段,每年10月9号,是万国邮政联盟设立的世界邮政日,在我国四川省至少有2000名从事邮政工作数十年的人员,因为没有劳动合同,享受不到劳动保障,将视角对准这些月收入只有100元的邮政行业劳动者。为什么他们成了问题,一个是他勾引起我们这种怀旧的情绪,那个时候盼一封信,像许老师当年乡间知青,女知青给他写封信,那家伙,望眼欲穿。
许子东:女知青还写什么信啊?
窦文涛:直接上吗?
梁文道:你太不了解许老师那段怎么玩的了。
许子东:雪地里撒尿。
梁文道:太有意思了。
窦文涛:部分弱势群体未享受到经济发展成果
窦文涛:我有一次听阿诚老师讲,他语言很生动,形容说原来知青在内蒙的时候,我说外边有多么冷,他就说撒尿都不敢出去撒,零下几十度,说拉开一个门缝,说小鸡鸡出去,就往外头撒,然后一撒,你就听见外边,霹雳啪啦,刚一出去就变冰茬子了,冰瘤子了。咱们说正题,说这个,这个邮递员的问题较为复杂,我讲其中一例,他是一个什么事呢,我后来明白,我经常收到一些来信,我就发现在中国,真的是有一些弱势群体,这个改革开放利益他就没享受着,还得排除在外的,比如说一些乡村民办的教师。
梁文道:对。
窦文涛:咱们说过。
梁文道:以前讲代课。
窦文涛:代课教师,还有一些退休的老工人,为祖国奉献几十年,到最后发现什么医疗保险、劳保都没落实,这种类似,它就是说本来乡间邮递员,挣这个钱也就是一个月工资,从200到600,最多就是600,现在老了,很多人操劳了一生,但是突然他们发现,劳动关系,劳动保障这些东西没有,为什么会没有呢?你看过去邮政局认为你们还不是邮政局正式的职员,乡邮政员,许老师可能知道,说那个时候乡,乡政府里面有八大员,什么叫农基员、卫生员、广播员,说八大员里,七大员都归到向政府那边去了,乡政府解决他们的问题。但是乡政府恰恰也觉得,或者政府部门过去一直觉得,你既然是邮递员,那么你是邮政系统的,就是说这是双重管理的,邮政系统。
许子东:条条与块块,都不收。
梁文道:大家都觉得不干我的事。
窦文涛:没错,最后把他们落中间了,最后劳动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们为什么有这个诉求,人家就觉得。
梁文道:这个是很常见的,当然牵涉一个已经消失中的行业,当然在中国很多这种事,比如说我们现在讲代课教师那也是,就是说在中国这么独特的管理体制下来,通常有很多模糊的东西,比如说大家重叠管理的,当它出现好处的时候,比如说像去年大家很熟悉的网游,不同部门抢着认,这归我管,然后没什么好处,还得给钱的时候,它不干我的事,就推了。
许子东:社会变化快令一些国人无法适应
窦文涛:许老师对当年乡间邮递员有什么文学想象吗?
许子东:他们当时是挺好的,他们当时是,就像你说,一个是国家,吃政府饭,算城市的,一个是你纯粹种地,一个是很多是从纯粹种地的跑去帮政府的,帮邮局做事,算是比种地的农民要好,农基员一样,民兵大队长,就是混的好的农民才进去,我们现在这个社会,这个是一个缩影,我们现在社会我们讲过,70%的人有房子,可是70%都抱怨房价太高,这个怎么回事,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在我们社会当中,他们当初在这个国家系统里边,是有位子的,可是现在就像你说的,整个社会变化了,他们就没得到好处,其实他们当初算不错,真的太苦的那些人,他们后来就做生意,或者是出去打工,他们一穷二白。
梁文道:单身。
许子东:彻底上去了他们跟政府,跟乡长,跟政府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当时的时候,就我们那个时候,你要是混到乡村小学老师,你也还不错,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那些人,富农的儿子,老在那里被斗的那些,所以事情吊诡就吊诡在这个地方,风水变换,所以这批人,其中混得好的就是很多基层干部,或者以前入过工先队,有很多人,他们现在怨气真的很大,他们没听到集结号,他们觉得这个东西转了,你们上面人都转了,方向转了,他们还在那里忠心耿耿的为原来的体制服务。
梁文道:我觉得这里头,除了说他们风水轮流转,50年河东,50年河西,这个变化适应不了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通常,比如说像以前俄罗斯,苏联变成俄罗斯那个阶段,也有很多这种大规模的转轨,很多原来在国家里面有好处的人,一下子忽然掉到底下去了。
窦文涛:是。
梁文道:可是中国现在情况比较特别的地方在哪儿,现在新出来那批人,或者也不是太多,跟俄罗斯也像,新出来那批人,跑出去打工致富发财的人,这整个阶层把今天中国整个生活水平,物价水平都拉上去了,就说他也许二三十年前,一个月几百块,那是多好啊,你想想看,但是今天几百块,叫什么,那时候还没有,几十块,但现在你拿几百块,怎么过日子呢,整个生活水平变化太快了。
窦文涛:但是你看,那天我们跟幼婷还聊到这个问题,就是说任何改变都是涉及到利益分配,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机会,是不是生而平等,我发现那天文道讲香港的情况,也是讲,说很多时候像岁月神偷讲的故事,当年香港的故事,靠奋斗,从一个小商贩,你最后能变成李嘉诚,这样的故事,现在是神话,因为现在大盘分割已定。我觉得很多时候,你像他们最近聊富二代,官二代,穷二代,也是在讲这个问题,有机会吗?我有一个感觉,我觉得我算是比较侥幸的吧,我觉得大概我在这个年代,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算是乘了时代东风,沾着点时代的便宜,可是我觉得今天二十几岁的人,反正我听他们的父母辈跟我讲,说没有太大机会了,什么卖茶叶蛋的,或者说是卖兰州拉面的,最后个人奋斗,你最后能成为大老板,这种故事也就不要讲了。
梁文道:大陆教育上的贫富分隔令人触目惊心
梁文道: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比如说像那天我们聊的时候,还提到以前可能大家还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学校,有的同学家里比较有钱,或者有的同学比较穷,然后慢慢慢慢,后来怎么变化,这种情况十年前在中国会存在,今天不会,为什么?因为今天逐渐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跟穷人家孩子在同一间学校呢?你懂我意思吧,根本连上学的地方都不一样了,就你别的国家,或者很多地区,像香港,当然名校很多都是有钱人家,但是香港你还能看到,香港、台湾还能见到同一个学校里面,有人家里面,爸爸是开奔驰的,有人家小孩子是搭地铁来上学的,但在今天的大陆,我觉得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有时候你会发现有钱人家的孩子,根本一开始上的学跟穷人已经隔开了,社会分割了。
窦文涛:那当然,从几岁,4岁的时候去幼儿园,那我觉得对孩子太好了,去的幼儿园,跟个小联合国一样,各种颜色的小孩子都有,那都是比如说外国使节,或者是外籍人士,国际幼儿园,从小就这种英语的环境,小孩子在家里过一个生日,一群外国小孩给他过生日,将来那就准备直接去美国了,这就是说,起点就不一样了,咱们去下广告。《锵锵三人行》,广告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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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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