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外的高尔基：一个和气的、发笑的老头子

“一个和气的、发笑的老头子，时常同不相干的小孩子、工人等通信，还时常答复各国‘智识贵族’一些不大通的问题”――这是瞿秋白眼里的高尔基，是他从高尔基的一本新书中读出来的印象。这本书是Publicist Articles，1931年出版。

瞿秋白读到了这本书。他觉得，文学之外的高尔基更值得向中国读者介绍。当时译介到国内的高尔基作品，多为小说和戏剧。读者眼中的高尔基，是个文学家。瞿秋白读到的这本书，证明高尔基在文学之外还有更广阔的视野和言论天地。用今天的话说，大概属于典型的公共知识分子。他在文学创作之外，更以一系列论文直接讨论“苏联各方面的社会现象”，“深刻地提出许多从来没有人注意的问题”。瞿秋白于1932年完成了该书汉译本的翻译，使中国读者读到了《高尔基论文选集》。

仅看目录，作者讨论的问题有公民、侨民、文化、妇女、儿童、教育、社会、政治、战争、工矿工人、农场农民、知识分子……略读内文，便知高尔基在文学家身份之外，更像一个社会观察家、政论者和时事评论员。他在该书“自序”中说，书中近20万字，是他三年里所写论文的一部分。仅仅是这些文字，便需每个月写出5000字以上。

在瞿秋白的理解中，这类文字是文学家们不得不如此的写作――“战斗紧张和剧烈的时候，他们来不及把自己的情感、思想、见解融化到艺术的形象里去，用小说戏剧的题材表现出来，他们直接向社会说出自己的‘心事’，吐露自己的愤怒、憎恶或是赞美。”

作者面对整个社会，讨论内容广泛，一些基本的立场、主张和观点，会在不同问题的讨论中多次出现。文章结集出版时，便出现了“论文里时常重复着同样的思想”的问题。对此，高尔基很坦然，并说出了未做删改的理由――“要使读者同志看见，怎样随着它们情绪的高涨而作家的情绪也高涨了，怎样同一个思想越来越有了确定的形式”。他乐于表达思想，也不回避显示思想的形成过程。高尔基确实是高。

高尔基著、瞿秋白译的该书，最初发表由鲁迅手编、校对，译者原稿亦由鲁迅保存，后由瞿秋白文集编委会整理编辑而成，可作现代出版史上一段佳话。

（《高尔基论文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54年1月北京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