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大千一面之缘:见其牵如虎一黑狗跨出车门
2010年04月02日 11:05 三湘都市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浓髯拂胸的大画家手牵如虎如豹一黑狗(不知是否藏獒)跨出车门,相当拽。

■朱健

1943年,我在川陕公路(成都——宝鸡)庙台子汽车站当站员谋生,乃地处秦岭南麓最后一隘柴关岭下,站员仅三人之小站。日日送往迎来,遭遇旅客不知凡几。一律公事公办,认票不认人。眼前一晃而过,是男是女,无关紧要,难存印象。唯其间两位,数十年来每当忆及则声容鲜明。一位是张大千先生,敦煌临摹数年,满载而归回四川。包租当时最豪华的美制长途大客车,日暮山关,借宿庙台子小镇,随扈多人,声势有点煊赫。浓髯拂胸的大画家手牵如虎如豹一黑狗(不知是否藏獒)跨出车门,相当拽。不过我等小站员阅人多矣,举凡蒋经国纬国兄弟戴笠局长范汉杰将军等党国要员均打过交道(另叙)。画家再大再拽,一名旅客而已,照规矩查票验票无误,始予放行。画家倒是颇为配合,不失风度。

另一位是既不拽也没啥风度的普通乘客。大雨致道路中断,滞留小镇,芸芸众生天天焦急地聚集车站,等候消息。三天两头相见,几乎成了可以闲聊的熟人。有位自称刚从城固西北联(合)大(学)毕业,不能不令我这个初中生小站员肃然起敬。于是互通姓名,得知大号霍恺,三言两语下来,颇为投缘。于是问他:“认识李满红和谷风吗?”霍君有点惊讶,反问我何以知此二人。我说读过他们的诗,知道他们也是西北联大的学生。霍君一句“你读诗?”冲口而出,显然不予置信。于是我背诵几句李满红流传甚广的《听啊中国在响》和谷风(牛汉当时笔名)刚刚引起注意的长诗《绿色的鄂尔多斯》。并奉言霍君,我喜欢诗,又顺手从抽屉里拿出各色废纸装订成册的小本子,霍君看看封面“果实”二字又看看我,说了一句“不可思议”,打开小本子认真读起来。边读边摇头连说“不可思议”。后果不言自明,我与霍恺这一面之缘,半日清谈,成为其后通信数年的无话不谈的友人。虽由于生活的变动失去了联系,但数十年来我仍然常常想起他骨骼清奇的脸,矮矮的身材和温和的笑。可以说出自一位大学生之口的溢美赞许,促使我从“因寂寞而写诗”自在状态,逐步进入放飞心灵、追求精神自由愉悦的自觉、自为状态。特别是霍恺对城固小城、西北联大那种文化氛围的描述,使我止不住心向往之。终于下决心利用职业之便,搭两天免费而自由自在的长途汽车直奔城固。不虚此行,结识了牛汉等几位终生相许的青春伙伴。回到庙台子,写下了《青羊河小曲》《骆驼和星》等诗。详情已多次谈过,不赘。

至于诗人李满红,早在结识霍恺之前,已从汉中日报上得知他因腹泻小疾未及时治疗而去世,且引起西北联大学潮的消息。霍恺为我简述诗人身世,李满红本名陈墨痕,东北人,“满红”笔名,寓意存焉。有点神经质,或可称为诗人气质。比如常在夏天烈日下暴晒甚久沉思冥想。与同学也少有交往。但由于诗名甚著,故腹泻小疾去世,同学大众认为救治不及时,咎在学校当局。一时议论汹汹,罢课抗议。学校当局乃出面为诗人李满红举行隆重悼念仪式。享此殊荣的青年学子诗人,似属少见。霍恺背诵挽联有句云:满红已去墨痕在;赞叹不已。现在很少人知道这位英年早逝的诗人李满红了。略记,聊存其事,也算一个读者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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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健 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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