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人合作作品有哪些?
2010年02月26日 11:58 光明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属于第二类的,有1909年2月和6月在东京出版的“会稽周氏兄弟纂译”《域外小说集》,第一册之《谩》和《默》,第二册之《四日》署“树人译”,余均署“作人译”。1921年上海群益书社出版《域外小说集》增订本,署“周作人译”,序中仍声明:“其中的迦尔洵的《四日》,安特来夫的《谩》和《默》这三篇,是我的大哥翻译的。”类似情况有1922年5月和1923年6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和《现代日本小说集》,前者署“周作人译”,后者署“周作人编译”,但二书序言分别说明:“其中三篇(《微笑》、《白母亲》与《犹太人》)是我的兄弟建人译的,而安特来夫,契里珂夫,阿尔志跋绥夫各二篇,跋佐夫,亢德与亚勒吉阿各一篇,却是鲁迅君的翻译,现在得了他的赞同,也收在这集子里了。”“这里边夏目,森,有岛,江口,菊池,芥川等六人的作品,是鲁迅君翻译,其余是我所译的。”鲁迅所译以后均分割出,收入1938年版《鲁迅全集》和1958年版《鲁迅译文集》。

鲁迅1930年所译刈米达夫著《药用植物》,收入1936年6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药用植物及其他》一书,署“乐文等译著”。《药用植物》列为上编,下编《其他药用植物》包括许炳熙、陈阳均等所作五篇论文。《药用植物》以后被分割出,作为附编收入1938年版《鲁迅全集》。

1929年4月和9月朝花社出版《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1):奇剑及其他》和《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2):在沙漠上及其他》,卷首均有鲁迅以“朝花社同人”名义所撰《小引》,前一种收短篇小说十三篇,其中迦尔洵作《一篇很短的传奇》,淑雪兼珂作《贵家妇女》、《波兰姑娘》,腓立普作《食人人种的话》、《捕狮》系鲁迅所译,另有柔石译一篇,真吾译五篇,梅川译两篇;后二种收短篇小说十二篇,其中巴罗哈作《放浪者伊利沙辟台》、《跋司珂族的人们》,伦支作《在沙漠上》,雅各武莱夫作《农夫》系鲁迅所译,另有真吾、柔石各译四篇。鲁迅译作后被分割出,收入1938年版《鲁迅全集》和1958年版《鲁迅译文集》,但却没有保留《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这名目。

1922年7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爱罗先珂童话集》署“鲁迅译”,1933年1月和3月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出版的《竖琴》和《一天的工作》署“鲁迅编译”,其实也是合作作品。鲁迅在《〈爱罗先珂童话集〉序》中说:“本集的十二篇文章中,《自叙传》和《为跌下而造的塔》是胡愈之先生译的,《虹之国》是馥泉先生译的,其余是我译的。”《竖琴》所收十篇,鲁迅译七篇,柔石译两篇,靖华译一篇;《一天的工作》所收十篇,鲁迅译八篇,文尹译包括用作书名的《一天的工作》在内的两篇。二书本系鲁迅拟编《新俄小说家二十人集》之上下册;后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建议将两册合编为《苏联作家二十人集》,鲁迅表示:“《竖琴》和《一天的工作》可以如来信所示,合为一本。新的书名很好。序文也可以合为一篇。”(1936年7月7日致赵家璧)该合集于1936年7月出版。1938年版《鲁迅全集》已将《爱罗先珂童话集》里非鲁迅所译者分割出,1958年版《鲁迅译文集》中,《竖琴》和《一天的工作》里非鲁迅所译者也被分割出去。

1933年4月上海青光书局出版的“鲁迅与景宋的通信”《两地书》,也应归在这一类里。鲁迅1932年8月17日致许寿裳:“上海近已稍凉,但弟仍一无所作,为啖饭计,拟整理弟与景宋通信,付书坊出版以图版税,昨今一看,虽不肉麻,而亦无大意义,故是否编定,亦未决也。”1932年10月20日致李小峰:“通信正在钞录,尚不到三分之一,全部约当有十四五万字,则抄成恐当在年底。成后我当看一遍并作序,也略需时,总之今年恐不能付印了。”1932年10月31日日记:“夜排比《两地书》迄,凡分三集。”1933年1月13日日记:“复阅《两地书》迄。”《两地书》收录的是鲁迅与许广平1925年3至7月,1926年9月至1927年1月和1929年5至6月的通信。这是一部“往来书信集”。类似编法,国内此前有1920年5月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的田汉、宗白华、郭沫若著《三叶集》,——田汉称之为“中国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后来又有《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张元济蔡元培来往书信集》、《陈垣往来书信集》、《胡适来往书信选》、《论学谈诗二十年:胡适与杨联陞往来书信集》、《胡适王重民先生往来书信集》、《周作人与鲍耀明通信集》、《李劼人晚年书信集》、《暮年上娱:叶圣陶俞平伯书信集》、《涸辙旧简:叶圣陶贾祖璋京闽通信集》等。国外则有《列·尼·托尔斯泰与俄国作家通信集》、《E.B.怀特书信选集》、《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往来书简集》等。这其中有些为他人编辑,或与《两地书》性质稍有差异;然《E.B.怀特书信选集》编者是E.B.怀特一位老友之女多萝西·洛布拉诺·戈思,得到了作者的认可;《三叶集》则由田汉、宗白华、郭沫若自己编就。

“往来书信集”的好处,诚如《列·尼·托尔斯泰与俄国作家通信集》编者苏·阿·罗扎诺娃所说:“你来我往的通信可以使人听到对话双方的声音,信中包含的内容揭示着他们的相互关系和对周围世界态度的性质,以及双方个性本身各自具有的特点。”但是书信还有另外一种编选方式,即只收一方所作。这样的书信集或包括书信的全集,如《田汉全集》、《宗白华全集》和《郭沫若全集》等,相当常见。况且,存留世间的书信很多已是“有来无往”。就连《两地书》也不完整,如“第一集北京”中,许广平1925年5月9日信前,“其间缺鲁迅5月8日信一封”;鲁迅同年5月30日信前,“其间缺广平留字一纸”;鲁迅6月28日信“前缺”,此前“其间当有缺失,约二三封”;鲁迅6月29日信前,“此间缺广平28日信一封”;鲁迅7月9日信前,“其间当缺往来信札数封,不知确数”,——即如鲁迅所说:“其中虽然有些缺少,但恐怕是自己当时没有留心,早经遗失,并不是由于什么官灾兵燹的。”由此可知一方信件作为作品的独立性,未必非得依赖另一方信件的存在、依赖与另一方信件的对应关系得以成立。即使是“情书”,如卡夫卡的《致菲莉斯》、《致密伦娜》也只是一方之作。1946年10月鲁迅全集出版社出版的许广平编《鲁迅书简》,以及1958年版、1981年版和2005年版《鲁迅全集》,均只收录鲁迅的信件。2005年版《鲁迅全集》收录了《两地书》中鲁迅的原信,而未收录许广平的原信,实际上已经对这批往来书信作了分割。如果以书名《两地书》为由认为其中内容不可分割,那么前述《一天的工作》、《苏联作家二十人集》的书名和《域外小说集》“会稽周氏兄弟纂译”的署名也应视为同样的限定。附带说一句,对比原信,鲁迅编辑出版《两地书》时多有改动,大概已不宜当做他与许广平的私人通信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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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止庵 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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