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疑问，盘旋于这起鬼魅一般的于右任作品失踪事件之上，有待进一步澄清和解答。而从这次通报内容看，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此次联合调查是自己人调查自己人，存在一定程度的顾虑或者难言的苦衷

□李鸿文

于右任作品失踪又给出了说法。继上一次通报否认官员私分后，3日上午咸阳政协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调查核实的具体情况，不出舆论所料，再一次重申了“是外借和保管，而不是私分。”

这就是汉语独特的魅力，对同一事件，根据不同的立场，汉语词汇既能清晰界定明确区分，又能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东西丢了，对老百姓来说是案件，对官员来说是事件；公家财产被拿走，老百姓叫偷，官员嘛，叫“下落不明”，叫“失踪”，连“私分”也不肯认定。这比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更绝，孔乙己说读书人窃书不算偷，好歹认了个“窃”，可咸阳官员拿走于右任书法作品，且一拿就是十几年，不是“偷”，不是“窃”，不是“占”，只是叫“保管”和“外借”。

而这次有关于右任作品被“外借和保管”的通报，仍然盘旋诸多疑云。首先，通报人员对众多记者的提问为何一概不予回应？记者所提的问题，比如，通报中所指“于右任等人”的“等人”是何意思，除于右任的作品外，被“外借和保管”的还有哪些人的作品，还有多少作品等，涉及到案值的大小，案件的严重程度；再比如，于右任作品真伪的查证问题，此前有官员威胁并欺骗捐赠人卓登，说他捐赠的是“赝品”，此事是否属实？因为这涉及到“归还”的作品是否是真迹的问题，如果早就卖了，完全有可能以赝品冒充；还有，卓登捐赠122件作品的数量为何有出入，同样涉及案件是否能深入。这些问题都是案件的焦点和核心，作为一个联合调查组的通报会，难道没必要向公众通报清楚？

其次，是所谓的“历史原因”。上一次通报时咸阳方面称，由于一些历史原因造成文物外借和保管在私人手里。这一次通报算是有了交待，原来是1992年搞作品巡展，巡展结束后，因经费问题，负责巡展工作的官员未能将于右任等人作品及时返还，此后，又有官员因同样的原因将文物私自保管。这就让人不明白了，经费问题与拿走文物究竟有何内在联系，究竟是谁主张要搞巡展，巡展结束后究竟谁有权决定文物的归属？这个“历史问题”难道是斯芬克斯之谜？

再次，同样是“历史问题”，通报对捐赠人卓登的情况倒是交待得一清二楚。诸如被动员捐赠，解决了咸阳市城区商品粮户口，增补为咸阳市政协委员等，似乎还原历史。但给人的观感，是强化卓登与咸阳政协一种“两讫”的关系，言下之意，就是捐赠人“多事”。再联想到咸阳政协的表态，先是“下落不明”，后是“历史问题”，再是“外借和保管”，捐赠人难道不该过问这些价值4000多万的文物下落？而卓登收到“小心你的头”的短信，通报会为何又只字不提？

太多的疑问，盘旋于这起鬼魅一般的于右任作品失踪事件之上，有待进一步澄清和解答。而从这次通报内容看，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此次联合调查是自己人调查自己人，存在一定程度的顾虑或者难言的苦衷。既然如此，就该由更高规格的机构介入调查，既能回避尴尬，又能提高调查组的公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