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复兴传统文化的呼声越来越高。从于丹讲《论语》,再到各种祭孔活动,国学热尤其是孔子热一波接一波。各地纷纷建造孔子像,关于孔子的漫画、文化衫等文化产品也在市场上出现。这些活动反映了社会对于孔子的理念及其所代表的传统文化的认同,作为自发的社会活动本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把孔子过度偶像化了,什么传统文化都集中到孔子身上,未免有些刻舟求剑。

近日,深圳第一尊孔子铜像揭幕,主办方先是按照传统祭祀礼仪举行了祭孔大典, 然后在大典之后还举行了集体婚礼,共有四对新人身着汉族传统婚服在孔子像前按照“传统婚仪”形式举行婚礼。这是件喜庆的事情,却仍然令人奇怪。既然打着“ 传统婚礼”的招牌,就应当实至名归。传统婚礼流程繁琐,在祭拜方面,首先要拜的是天地祖先,其次要拜父母。依习俗而言,这个过程实际上和孔老夫子并没有什么关联。拜孔子也有拜孔子的场域,小到儿童入学,大到国家尊师大典,目的都是为了祭奠先贤,以表尊师重道之意。两种不同仪式其实是不同目的,婚礼上拜孔子,就好比求子应当拜观音,结果却拜了月老。想来,孔子他老人家也会感觉莫名其妙吧。

当然,婚礼只是一个仪式,对此不必过于严苛。不过笔者由此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孔子热是不是过度了,而掩盖了传统文化中的其他方面?毕竟,孔子所代表的儒家只是传统文化中的一支,儒、释、道、墨、法等等在当今社会都各有各发挥作用的领域。深谈传统文化固然绕不过孔子,却也没有必要事事皆孔子。何况,我们很多人对于孔子的理解是浅薄的,常常简单化为祭孔和读经。而今,又把孔子赶入婚房天地,岂非又是一场异化?

复兴传统文化更重要的是理解传统文化的内涵,这并不是把孔子偶像化就能达致。深圳有关人士在剪彩揭幕仪式上表示,儒家文化所奉行的“仁义礼智”、“忠孝诚信”是惩治腐败、振兴国民道德的有效力量,弘扬传统文化,对于形成良好的社会风尚,推动新时期群众文化建设具有很好的促进作用。话说得不错,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却惜乎于表面化。“惩治腐败”、“振兴道德”也许需要汲取传统文化的精髓,使传统文化在当今社会发挥其内在的契合时代发展的精神作用。但把孔子偶像化,让其无所不能、无所不包,不仅不是对传统文化的回归,还可能使传统文化的复兴走入误区。一言以蔽之,孔子的偶像作用不应使用过度。(朱迅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