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笔下的悲剧故事与孟德斯鸠的“权力定律”
2009年10月12日 13:40 瞭望东方周刊 】 【打印共有评论0

李商隐笔下的悲剧故事与孟德斯鸠的“权力定律”

如果人类不能以良性自律的法治文明有效地限制统治权力,那么冥冥之中就只能积聚爆发出一种恶性的“代偿方式”,以其极残酷的悲剧性手段强制性地迫使权力在刚性边界面前止步。

文王毅

把中国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813~858)与法国启蒙思想家、世界近代政治和法律理论奠基人之一孟德斯鸠(1689~1755)放在一起讨论,并非故意生拉硬凑。刘勰曾说“异则胡越,合则肝胆”,意思是看起来相隔遥远的东西,其间或许有着血脉上的深刻关联。下文内容就是这番道理的例证之一。

李商隐对历史悲剧的总结

李商隐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很大程度是由于其“咏史诗”运用一个又一个典型的悲剧故事,凝练地总结了许多重大的历史教训,他体会古今命运一脉相承时的入木三分、笔调的极尽哀回婉转,都令千百年来无数读者为其扼腕。那么以今天历史认知的进步为背景,是否可以从这些“咏史诗”中进一步总结出某些制度法理方面的结论呢?

试看李商隐著名的七律《隋宫》: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此诗咏叹隋炀帝穷奢极欲、涂炭万民,造龙舟南游而丝毫不愿收敛自己的欲望,终于导致天下分崩离析,宫室化为丘墟。这段故事为世人熟知、对唐代人尤其如此,但李商隐过人之处在于,他点破了一些非常重要的道理,比如“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一联说的就是:如果不是天下逐鹿群雄揭竿造反的暴力阻断(结果是象征最高权力的“玉玺”落到李渊、李世民手里),那么权力者的肆意极欲就一定要膨胀到天地的尽头——也就是说:在这个制度形态中,无上的权力永远没有良性的自我约束机制!而接下来“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一联则马上告诉人们:权力一直要膨胀到“天涯”的无比势能,它带来的必然是巨大的社会悲剧。

再比如李商隐吟咏同一事件的著名七绝《隋堤》:

乘兴南游不戒严,九重谁省谏书函?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

这首千古名作的“诗眼”何在呢?原来其警策之处在于,李商隐描述的乃是“权力通吃”的法则,他明白告诉人们:在这个制度中,只要占据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强迫“举国”经济体制完全效命于统治者的私欲,就可以任意践踏无尽的民脂民膏,甚至拿最华贵的丝绸去做龙舟的船帆或者权贵骑马时遮挡尘土的骑具“障泥”;而更为关键的是:权力的如此膨胀完全没有“刚性制约”,所以“九重”之下大臣们的无数“谏书函”全部都成了废纸而根本无人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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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毅 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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