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第四季：权力既是腐蚀剂更是毒品

时值2016美国总统大选如火如荼之际，Netflix美剧《纸牌屋》一口气放出了第四季。有趣的是剧中的总统弗兰克·安德伍德（凯文·史派西饰）也在为选战劳心费力，只不过他面对局势要更为严峻，围绕着选战上演的戏码更加残忍、暗黑甚至狗血。

提示：以下有微剧透。

最危险的敌人是你的老婆

众所周知，《纸牌屋》是改编自同名英剧，原作中的男主角弗兰西斯·厄克特是英国首相，美版的弗兰克·安德伍德则是美国总统，而他的妻子克莱尔（罗宾·怀特饰）是美版的一个独创。

通过前面将近40集的铺垫，克莱尔慢慢成为与丈夫一样强大、无情和充满野心的政客。第三季的最后一幕首次没有以弗兰克的单人镜头来结束，而是克莱尔离开白宫。

第四季的前半段矛盾顺理成章地集中在两人婚姻的角力上，弗兰克不愿克莱尔离开，除了要维护家庭完美保住选票，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早已超越爱情，已是平等的盟友关系。克莱尔没有弗兰克，无法实现政治抱负；弗兰克失去克莱尔，不仅少了重要的参谋，还会多出一个对手。

扮演克莱尔的罗宾·怀特在这一季中得到更多的发挥空间，比如在前四集夫妻关系不和睦时暗中耍小动作，双方彼此知根知底、互掐着对方死穴的玩法让观众欲罢不能，弗兰克的梦中甚至还出现和克莱尔肉搏的画面。

此外克莱尔在七国峰会中女王气场全开，逼俄罗斯总统签订协议，并韬光养晦，将此作为后期竞选的政治砝码；独自一人进行全国的竞选活动，推行枪支改革法案；与恐怖组织哈里发国的领导人单独谈判……俨然成为麦克白夫人一样的角色。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高手之间的战斗一般三两招就会分出胜负，显然创作者要照顾13集的长度和已预订好的第五季，不能让夫妻两人迅速撕个你死我活。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总统事件，让故事走向了另外一个维度。

总统选战戏码呈现狗血化

《纸牌屋》之所以被全球观众认可，最重要一点是和美国政坛现实、全球局势的联系。美国历史上，多位总统在任时都遭遇过刺杀，弗兰克·安德伍德在剧中面临的这次更像是劫后余生的里根。

突如其来的刺杀安排本来就够戏剧性，弗兰克昏迷期间，克莱尔协助代总统和俄罗斯总统彼得罗夫的周旋，更让人嗅出“垂帘听政”一般的狗血气味。

影片的主创鲍尔·威利蒙大学时代多次参与议员、总统竞选团队工作，成为剧作家之后重心也在政治剧领域，乔治·克鲁尼的《总统杀局》就是由其编剧，并获得奥斯卡最佳剧本提名，《纸牌屋》中关于总统选战的细节显然是经得起考验的。

2012年《纸牌屋》刚开始制作时，创作者就知道如能拍到第四季的话那就会和现实世界中的总统选举撞车，但电视剧毕竟是虚构的世界，它或许能影射现实，但很难预测到现实。譬如现实中娱乐明星一般的总统候选人川普成为热点，在《纸牌屋》中就找不到对应。隶属民主党的弗兰克选战对手是具有军方背景的共和党候选人、纽约州州长威尔·康威（乔尔·金纳曼饰）。威尔·康威的设置相对套路化，年轻有为、妻子美丽和孩子天真，《纸牌屋》中的2016选战基本可简化为“年轻气盛VS老奸巨猾”。

第四季的狗血化还在于，安德伍德夫妇从对抗重回合作，两人再一次你唱我和，威逼利诱他人退选，利用个人经历引起同情，成功地在民主党开放大会上获得总统和副总统提名，作为竞选搭档参加2016年大选。这一点上，克莱尔倒是和现实中曾经的第一夫人希拉里有些相似。

弗兰克焦头烂额无暇打破四面墙

前三季，弗兰克从党鞭、副总统一路爬到总统位置，权斗、情色、谋杀可谓惊心动魄。但真正成为总统后，他面临着更为严密监督，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狠招频现。“出来混终究要还”，之前耍手段逼前总统下台、下狠手谋杀女记者佐伊和议员罗素、设圈套栽赃男记者等犯下的错，也慢慢被窝里反的同僚、执著于追求真相的独立媒体人找到证据。

现实中的恐怖主义组织ISIS在剧中被化名为ICO，不像美剧《国土安全》那样直面现实，但《纸牌屋》呈现的是另一种“敢作敢为”，让恐怖战火烧到美国本土，让弗兰克·安德伍德始终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四面楚歌”的弗兰克无暇再用“打破第四面墙”的手法向观众说悄悄话，但即使如此也很难阻挡他好几次演技爆发，为让现任国务卿凯瑟琳·杜兰特退出副总统竞选给克莱尔让路，弗兰克当面承认自己杀害了佐伊·巴恩斯和彼得·罗素，而后一笑带过转口说没有杀人，骗你罢了，但几秒之后又恢复骇人气场——“如果你不照做，我发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史派西的面部表情微妙变化，威诱并施不仅恐吓对手，似乎也震慑到正在看剧的观众。

权力既是腐蚀剂更是毒品

《纸牌屋》一开始就定下来基调:权力对人极具腐蚀性，安德伍德夫妇是马基雅维利式的政客，为爬到权力的顶峰不择手段。其他剧集中观众会猜测主角的下一步行为，为主角的处境感到担忧，但在《纸牌屋》里男女主角的下场则不难猜到。

因此，这部作品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两人下一步棋会如何惊世骇俗。此外编剧们对人性幽暗的洞悉，也不禁让人拍手称赞。

《纸牌屋》的制片人鲍尔·威利蒙谈及此剧时曾说过：“一切关系都是交易性的，就连爱也是如此，爱可能是一切关系中交易性最强的一种。”显然克莱尔和弗兰克就是这句话的最好体现。但比老婆还要忠诚的幕僚长道格、见机行事的墙头草新闻发言人塞斯、选战中败下阵来的邓巴以及年轻有为的纽约州长威尔·康威，谁又不是呢?

这一季的末尾，弗兰克总统陷入绝境但困兽犹斗，克莱尔不想伤害任何人但绝非圣贤，她或许会在局部作出牺牲，但为的是迎接蜕变。

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也是《纸牌屋》的剧迷，他谈及电视剧和现实政坛的区别时，曾开玩笑说：“我的白宫如果效率如此之高那就好了。”这一季结尾，安德伍德夫妇也非常高效地做了一个决定，希望用制造恐惧来解决逼入死胡同的矛盾。

权力不仅能腐蚀人性，更像是戒不掉的毒品，一旦染上终身无法摆脱，在无限兴奋中走向灭亡似乎是必然。但观众好奇的是灭亡的方式，这一切只有等到第五季才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