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记忆
2008年10月26日 14:19文摘 】 【打印

有一阵子,妻子和儿子争电视看,儿子不慎把电视遥控器摔坏了。妻子说,索性就不看电视了。于是,他们就真不看电视了。没有电视的日子,家里寂静了许多,似乎少了一些东西。不得已,妻子才把闲置很久的收录机拿出来,收听电台节目打发时光。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5·12”汶川大地震。当时,我在兰州催促妻子快去买个遥控器,电视上的“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直播节目一定要看的。妻子说,没电视的日子已经习惯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中国之声”栏目也和电视同步直播,一样能了解到现场情况,她已经听得都心情沉重、泪眼婆娑了。不过后来,随着震情超乎想象,她还是去买了一个遥控器,重新看电视了。我从兰州回来的时候也看电视,但同时增加了一个习惯,就是和妻子一起收听广播电台的节目。

再收听广播电台节目的时候,真有点久违的感觉,一下子让我又回到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前的收音机时代。关于广播的记忆,可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那时家家户户都有有线广播,早中晚都有不同节目。在我懵懂的记忆中,广播中经常播出时政新闻,还有《朝阳沟》《陈三两爬堂》《穆桂英挂帅》等豫剧、曲剧选段。那时,家家户户对于广播的喜爱都到了敬畏的程度,部分家庭用木头镂空雕花给广播做个精美的外壳,中间雕成一个“忠”字,或者雕成五角星,刻上了难以磨灭的时代烙印。后来有线广播渐渐被无线电收音机代替,使一度成为生活主角的广播沦落为岁月的绝唱。我去年在老家农村还有幸收藏到了几个不同雕花图案的广播外壳,十分喜欢,时常拿出来欣赏。到了80年代,家里拥有一台收音机或收录机已经成为“三转一响”的必要组成部分。一次,我高中放暑假回家,在村里的地头,有一个叫新社的年轻人正用收音机收听路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我不禁止住脚步,站在那里听得如痴如醉。虽然我不知道路遥是谁,也不知道《平凡的世界》在当时的影响,但那次收听却为我打开了文学的启蒙大门。1998年,我在大专班时和同学们共同见证了汉城奥运会和足球世界杯的重大进程,这都归功于我自己拥有的那台袖珍收音机。1993年至1994年,我在闯荡北京时,收音机的电波给了我迷茫人生的许多抚慰。至今,我还保存着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文学四季”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文学芳草地”几期栏目的内容。回想当时的主持人苏扬、红梅、梁雁那亲切的声音,至今仍让人感动。从中国到外国,从文学到人生,电波传递的声音就像黑暗夜空的星辰,点亮了我前行的道路。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主持人是否换了行当,栏目是否安在,我也不得而知了。2000年的中秋节,是个阖家团聚的日子,我却孤身一人呆在兰州。这个略带淡淡忧伤的晚上,月光洒进居室,收音机里传出徐小凤那苍凉浑厚的《明月千里寄相思》的声音,那一刻身处异乡竟也不觉孤独。徐小凤的歌曲余音绕梁,至今难忘。

回想关于声音的记忆碎片,也勾起了我流年人生的脚步印痕。随着岁月的流逝,随身的收音机也换了几个,可是后来却很少听广播,是文明进步了还是内心丢掉了什么?也许有很多答案,但这并不重要了。现在的广播节目除了主持人的风格改变与栏目内容更加丰富多采外,却多了许多的商业味。尽管如此,我仍能听到心仪的节目,有关文学、人生、怀旧歌曲等。最近,我又收听了《金婚》《狼毒花》的长篇小说联播,收听了《尼罗河上的惨案》的电影剪辑。

现在,我在家上网少,看电视少,而收听广播节目的时间反而增多了。开车的时候,我也会打开收音机,说不定就有一首心爱的歌曲能使我的内心产生感动,或有一段关于爱的独白唤回曾经的青春记忆。我想,现在的人都得了电视综合征和网络综合征,依赖电视节目和网络打发时光,基本上没有静坐独立思考或者静听天籁之音的时间了。这是速读、速看时代的体现,是一种非正常的生活状态。其实,很多时候,你只要抛开电视画面的视觉冲击,方便地打开收音机,那些穿越时空的声音魅力肯定能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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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邓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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